天家威仪,兄弟友爱于不顾,逞凶斗狠,实不应当,殿下,你可有悔过之心?”
“我……我……我不要落在他的后头!”
赵椟被解雪时疾言厉色地训斥一番,竟是眼圈一红,也跟着坐倒在雪地中央,双眼死盯着解雪时,眼下都是凝成了雪屑的水雾。
“既然不知悔改,殿下也不必去学宫了。”
“我……我……”
“臣给殿下留了十步路的工夫,若是有心自省,承认错处,便可继续向前,若不然,请就此折返罢。”
赵椟被唬了一跳,脸上胀得通红,谁知解雪时也不回头,只是一手扶起赵株,径直向前行去,任凭他伸长了颈子,也只能张望到一片山巅积雪般凛然的背影。
一时间,只有冰雪被踏碎时的簌簌声响。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已尽,他脚步丝毫不停,径直向前行去。
他竟然就打算这么走了?
赵椟本就衣着单薄,这时不管不顾地坐在大雪中,转瞬就被雪水洇透了脊背。他又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不出声,只咬着牙,狠狠用手指抠挖地上的积雪,捏得嘎吱作响,仿佛手心里紧攥着的是赵株那张洋洋得意的面孔。
这么一来,自然是头晕脑胀,风寒入体。
等解雪时回过头时,他已经面孔通红,攥着满把冰雪,歪倒在了雪地里。
解雪时叹了口气,一手将他从雪地抄起来,歪歪地靠坐在手肘上,孩童滚烫的皮肤隔着几层shi透的薄衣,兀自如惊弓之鸟般突突乱跳着,那几根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捉住了他的衣襟。
赵株从他袖下探出头来,费尽力气,鸟儿筑巢一般,把氅衣一角堆拥到赵椟身上。
“先生,”赵株小声道,“你当真要把哥哥扔下?”
解雪时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二殿下,我抱着你哥哥,你拉着我,跟得上吗?”
赵株点头,乖乖抓着他的手腕,落后一步。师生三人,便踏着漫天风雪,向学宫行去。
赵椟那张烧红的脸依偎在他肩上,哪怕昏迷之中,依旧双眉紧锁,两颊肌rou不时如羊角风般抽搐一阵。解雪时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他凄厉的梦呓声:“是我……明明该是我!不要……别丢下我!”
——明明该是我!别丢下我!
那空前凄厉的嘶鸣声,时隔多年,却在这一瞬间,再度震响在他耳中!
解雪时心中一凛,猝然抬起头,正对上赵椟近在咫尺的面孔,眉目之间,依稀和孩提时相合,除此之外,只余一片茫茫不可辨的,涂了丹漆油彩般触目惊心的爱憎。
赵椟犹自发了狂似地逼问他:“你看看,我的脸,我的眉毛,我的眼睛,究竟和他有哪点不同?我扮作他的模样那么久,你也没发现过!偏偏你就不肯同我亲近!”
解雪时哪里会理会他这般疯话?偏偏赵椟的狂乱的气息喷吐而来,那些悖逆人lun的不堪记忆,翻涌而起,几乎如棘条般鞭笞着他,令他再一次挣扎着起身,发起抖来。
赵椟双目赤红,单手制住了他虚弱的挣扎。那雪白的皮肤上,几乎rou眼可见地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解雪时仰着头,咬牙斥道:“住手!”
赵椟正用拇指粗暴地搓揉他的喉骨,手肘便是一痛,两行坚硬的牙齿,深深凿入了他的皮rou之中!
赵株死死咬着他的手臂,血流满颐,一面去捧解雪时的面孔,用指腹抹平他鬓角shi黏的黑发。他的手指还在发抖,解雪时却奇异地平和下来,在这拙劣的抚慰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一出缠绵温存的戏码!
赵椟吃痛,正欲一举卸掉他的牙关,却撞见这么一幕,目眦欲裂中,心里却腾起一个奇异而疯狂的念头。
“朕知道了。”他慢慢道,蓦然撤去了手上的力气,任由赵株一把推开他,扑到了解雪时榻上。
“朕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废物。”
解雪时只听他用前所未有的平和语气道,一股不详的森寒感,几乎如利刃倒悬,令他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只手徐徐地摩挲起了他的面孔,不断向下滑去。力度轻如鸿毛,带着熟悉的,小火一般熨烫的温度。
是赵株的手。
被赵椟箍着手腕,如提笔作画一般,抚弄起了他的喉结。
“我们同胞兄弟,自小吃穿用度同出一辙,彼此相争,自然也该是同样的——令人作呕!”
第77章
赵株的掌心都是黏腻的热汗,一边惊惶地发着抖,一边被迫探进了恩师敞开的衣襟中。那ru头本就粉红纤细,ru晕上都是啃啮出来的齿痕,他只是触及那片温凉的皮肤,就瞳孔一缩,猛地抽出手来。
——却被按着后颈,恶狠狠地掼到了解雪时胸前!
“你不是喜欢当条狗吗?垂涎三尺,摇尾乞怜,还敢妄称恭顺,真是……恶心!”
赵株拼命转过脸来,仰头去看解雪时神色,谁知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