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相好的呢?公子,只是喝上一杯酒,夫人不会怪罪的!”
“这么俊俏的公子不风流岂不可惜?进来坐坐,我们几个给公子弹琵琶。”说罢,便拨动了琴弦。
一时间,女子的娇笑纷纷响起,空气中都弥漫着女人香。
“夫人正巧就在身旁,不叨扰各位姐姐们了。”祁衍安谢绝了她们的美意,索性翻身下马,把马牵到马厩。
祁朔一路紧随着祁衍安,安安静静的没有多说话,此时忽然就被祁衍安抓住了手。祁衍安问道:“身子还是不舒爽吗?”
祁衍安一半在灯火的光亮里,一半在夜色的暗影中,轻轻皱着眉,眼中满是关切。祁朔本就因说了谎话于心有愧,现在更是倍加愧疚。
祁朔硬着头皮圆谎:“……走一走,好像好多了。”
看见祁衍安松了一口气,朝他展颜一笑,祁朔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方才跑马回程,他被祁衍安圈在怀里。祁衍安的怀中本是他的安心之所,可在距离灯火照天的集市越来越近时,祁朔却感到胆怯。
在有灯火的地方,会有很多人。每一个人都能看出他和他的少爷是天差地别。
或许还有人能看出他对少爷的心思。
他的嫉妒,他的奢望。他想成为少爷的妻,他还想有少爷的孩子。
这样一想,祁朔就挣扎地想要逃走。在祁衍安问起他时,他第一次说了谎:“马背上有些颠,身子不太舒爽,我想……想下马走一走……”
他发现说谎话其实也并非是那么困难的事,此时此刻就仿佛水到渠成,一张口就说出来了,没有讲得太磕磕巴巴,也没有编得太不像话。祁衍安相信时,他竟然感到如释负重。虽然随之而来的愧疚让他更不好受,但祁朔并不觉得后悔。
他幼年时曾经那么渴望光,现在却感到畏惧。光不分是非好赖,会把他一切见不得光的念想都毫不留情地暴晒,谁都可以来瞧上一眼,然后“啧啧”唏嘘,再说上一句“不配”。让祁朔恐惧至极的,是这些人中还有他的少爷。
哪怕是一个鄙夷的眼神,祁朔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是安全的,他的秘密才能被他好好保护封存。就如同他在夜里才能心安理得地蜷缩在少爷的怀里,像是一只缩在蚕蛹里的蚕。
祁衍安再三确认祁朔是否无恙,确定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夜市里东西多,多的是你没见过没尝过的。相中了什么就同我说。”
夜市最不缺的就是卖吃食的,各色美食应有尽有,食物的香气杂糅在一起,再加上热闹喧嚣的叫卖声,最是令人食指大动。莲花鸭炒蟹油泼兔,荔枝膏杏片梅子姜。巍峨高耸的楼台,满街的特色佳肴,祁朔却只顾着跟在祁衍安身后,没有多看上一眼旁的。人声鼎沸,灯影幢幢,像是流动的光河。祁衍安周身仿佛笼了一层光晕,让祁朔看得恍然,像是在看海市蜃楼,也像是在做一场美梦。那种醒来后叫人怅然若失的美梦。
祁朔正愣着,祁衍安此时却忽然转过身来,把一串冰糖葫芦塞到祁朔手中。
祁朔盯着冰糖葫芦左看右看,听到祁衍安笑着说:“你不是挺爱吃这种甜津津的东西吗?”
“少爷……”祁朔咬了咬嘴,忍不住开了口。
“嗯?不喜欢?”
“不是的,”祁朔连连摇头,轻声说,“我想……我想牵着少爷的手。”
未等祁衍安回答,祁朔便又恳求道:“就一小会儿。”
“这还用得着问我?”祁衍安说着便牵上了祁朔的手,“你想牵多久都可以。”
祁朔长舒一口气,这才踏实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祁衍安的手握紧。
第34章
祁衍安近来总会去陶窑,一去便是三五天不见人影。
一番云雨后,脸上的红chao尚未褪去,祁朔就趴在祁衍安肩头好奇地问:“少爷,烧陶有意思吗?”
祁衍安低下头咬住他的嘴吮吸了一会儿,祁朔也乖巧地扬起脑袋卷舌回应。祁朔轻喘时,祁衍安在祁朔的鼻尖亲昵地啄了一下:“等烧出来一个像样的了,第一个就给你瞧。”
祁朔抿着嘴拼命点头。
祁衍安笑着去揉祁朔的脑袋,手松开时,祁朔却捉住了祁衍安的手,把祁衍安的手放在鼻下嗅闻。
“少爷的手上好像有泥土的味道。”
“泥垢难洗净,我之前可是洗了许久,”祁衍安道,“怕是味道不怎么好。”
祁朔看着祁衍安,眼中仿佛有星子在闪烁。他细细地吻遍祁衍安的手指掌心,就像是在用行动说,他喜欢少爷的味道。
再度被压在身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夜还很长。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日光灿烂,雨露绵长。
直到去许府送玉簪的那一天。该偿还的日子来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祁朔立在许府门前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扬起手来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