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眼前倒下,嘴巴张大,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朝外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愁苦地看了看自己。
它现在变大只了,皮毛也比以前油亮许多,看着金光闪闪的。好看是好看吧,但是太招人眼。
丁九想了想,运起妖力,身形一缩,骨骼啪啪作响,缩成一只猫儿大小。接着四下张望,看到桌上有个砚台,砚台中还剩下一点磨好的墨汁。
丁九就爬到桌上,两只爪子按向砚台,噼里啪啦糊了自己一身墨汁。
直到把自己涂得黑不溜秋,往暗处一站,根本看不出那里还蹲了只猴,丁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出了丹药室,顺着洛淮给的路线图赶往地牢。
夜深了。
洛家客院中,有一条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游动,从门缝底下爬进了进去。
它恭谨地匍匐在外室的地毯上,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内室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又传来轮椅的响动声,珠帘碰撞,谢三爷滚着轮椅从内室出来。
他冷冷地垂目,看着地上的蚯蚓Jing,不动声色地说道:“地龙,你可知,今日你险些坏了我的大计?”
地龙战战兢兢地说道:“属下……属下也是无奈之举。若叫那小灵猴逃脱了去,日后灵鉴夫人知道,必然不会留我性命啊。”
谢三爷盯着地龙看了一会,道:“等到谢荀来此,你以为这些仙门之人还能走得出金陵城?谢家不复,桃源也不再存焉。你用心办好我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否则……”
地龙卑微地说道:“属下省得。”
“去把那只灵猴解决了,金陵大会结束之前,不得旁生事端。”
“是。”
内室里忽然传来一声疑惑的呼唤:“三哥?”
接着三娘子起身下榻,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三哥,你怎么醒了?”
谢三爷双手握紧轮椅两边的扶手,看到那黑影从门缝底下游出去,并未引起三娘子注意,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抬起头,朝三娘子笑道:“半夜忽然觉得口渴,就想起来倒些水喝。”
三娘子嗔怪道:“三哥,你起身不方便,怎么不叫醒我?”
说着走到桌前,拎起茶壶道:“茶壶里的水都凉了,我去给你烧些热的来。”
谢三爷拉住妻子的手,“我又不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便是喝口冷茶又如何?”
三娘子认真道:“正是因为你身子畏寒,才需更加注意。”
谢三爷仰首,柔情似水地望着三娘子,直将她看得害羞起来。三娘子别开目光,有些别扭地说道:“三哥,松松手,我去烧水。”
谢三爷抬起她的手,贴在脸颊旁,叹息道:“三娘,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是三哥啊。”
三娘子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谢三爷接着问道:“不管我日后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不会抛下我,不会离开我吗?”
谢三爷乐观豁达,向来鲜少露出这样多愁善感的样子。三娘子想了想,心中暗道,恐怕是谢家近日连番发生的事情,勾起了他的愁绪。
她用力反握住谢三爷的手,柔声道:“三哥,不论生老病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信我。”
谢三爷冷下语气,说道:“不要再叫我三哥了。”
三娘子诧异道:“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呀,从小就是,我都习惯了。”
谢三爷闭上双眼,脸贴在三娘子手心里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茵茵,唤我夫君吧。”
三娘子脸上微红,却抵不过丈夫的柔情攻势,低低地唤了一声:“夫君。”
且说这蚯蚓Jing地龙离了谢三爷居住的屋子,便晃荡到小灵猴所在的丹药室,结果看到洛淮仍旧守在内室外。
他心知这位洛家少主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心中颇有机谋,并且一手弦杀术也极为了得,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结果了这只小灵猴……
难。
地龙蹲在丹炉室外摇了摇头,身子一晃,打道转向洛家地牢。
他惦记那个小姑娘身上的罗刹很久了,眼下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反正那位假的谢三爷是个残废,也管不了他许多。
地龙爬到洛家地牢外,打了个地洞,一路钻到关押妙芜的囚室底下。
妙芜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忽然听到石砖底下传出奇异的声响。
她屏住呼吸,装作无意间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朝地上望去,只见黑暗中似乎有一条长虫破开地砖,朝床边爬了过来。
白日里丁九才和她说过要小心这条蚯蚓Jing,没想到夜里他就自己找来了。
既然撞到她手里,别怪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又翻了个身,装作睡着的模样,顺手从头上摸下发簪,用尖锐的簪尾刺破指尖,在掌心里画了道Yin雷符。
此处没有朱砂符纸,只能用血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