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几不可闻,再加上那人刻意的放轻脚步,根本让人发觉不了。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眼睛看不见。眼睛瞎了,周围的声音好像被数倍放大,他听得一清二楚。是丐帮来了,他在门口坐着,没有过来打扰打坐的他。他不敢贸然运功,怕像上次那样中了药似的不受控制
过了一会儿,丐帮走近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防他突然动手,吓得往旁边一躲!
“是我,是我”丐帮以为他在怕自己,心里又涌上愧疚,“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道长别过脸不说话,然后丐帮往他手里塞了个馒头。油纸包着的,温热的馒头。
“快吃吧。”
他愣着不动,丐帮又说:“你昨天就没吃东西,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啧,你吱个声儿啊别不说话你这家伙,不要命了吗!”他是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好说没用,凶他也没用,丐帮很无奈:“凌云道长?凌云?凌云凌云媳妇儿!”
谢凌云被他念叨烦了,皱着眉狠狠咬了一口馒头,丐帮见状这才罢休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不用你管。”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道长想不通他为什么对他好,越是这种悲凉境地,这丐帮这般对他,反倒让人嗟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凌云道长。”
他还以为这人只是嘴上说着而已,没想到过了几天,还真把他带去了一处医馆。他们走了一上午,再沿着山路往下走了半刻钟才到。下坡时,他眼睛不方便,脚下几次不慎踩空,丐帮就提出背他下去。他抿着嘴一言不发,被丐帮拉过来扛在肩上。
他不愿意,挣动了几下。
丐帮惊呼一声,道:“媳妇儿,你差点把我拐下去了!”
“闭嘴吧你。”
丐帮笑嘻嘻把他凌空一翻,让人滑到背上去背着。
这几天里,道长低落的情欲有所好转,丐帮靠近他时他也不会躲开了,偶尔嘴上喊句媳妇儿占下便宜,他也懒得计较。
今日这番别扭,其实是因为昨日他又发作了,丐帮依旧是给他用手解决。
这奇怪的病症每一次发作,都是对人的羞辱和折磨,他自认自己是个yIn荡惯了的人,可是,在他低哑动情的声线里,他竟然会觉得难以面对、不好意思。
这一丁点羞意,让他更是别扭了。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那副姿态,可是这病症发作之前毫无征兆,发作起来理智全无
两人每每做完这事儿,都有一番温存。他没想到。丐帮居然没有嫌弃他,还担心他心里好受不好受,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身边陪着他。
到了医馆,丐帮把他放了下来。周围很安静,看来是个很僻静的地方。
那大夫是个男子,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能把人浮躁的心都安抚下来。听声音,还很年轻。起先他说什么也不肯治,后来丐帮用棍棒威胁他必须治,不然就要跟他打架!大夫这才无奈的答应了。
听得出来,丐帮虽然对他恶狠狠的,但是两人语气熟络,应当是认识的人。
对于治眼睛,其实他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心头一片灰暗,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丐帮把他引进屋坐下,转眼就被大夫赶了出去。大夫看了看他的眼睛,又把了他的脉,沉yin许久道:“你中毒了,而且毒性不轻。”
“嗯。”他淡淡应了声,无心搭理。
大夫也跟着他沉默,片刻之后说:“道长怎么得罪了昔和?”
他诧异的微微抬了脸,只听大夫又说:“师兄没有朋友。他只有情人和仇人。看你神情,该是前者。”
“但是,他对情人一向温柔有加,不会伤害你,反而会对你很好。你究竟是哪里惹恼了他?”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那大夫说:“你这眼睛是被毒瞎的,我的师兄正好有这种药。而且你身上还有另一种慢性的毒,看起来像他的作品。”
他喃喃的喊了声:“昔和”
“对,就是他。”
“你是他什么人?”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是师兄什么人?他做事向来果决,若是仇人,早就被他杀了,若是床伴,他不会这么无情。”
道长沉默了,好像他什么也不是。他和昔和无冤无仇,虽说许过海誓山盟,但也从没有床笫之欢。谈不上心上人,也算不得床伴,甚至连朋友也不算。他们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他也不清楚昔和对他是什么意思。
这大夫的身份,他倒是有些猜出来了,应该是昔和在外面招惹的情债吧。
这么一想,他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大夫,大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你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他本着忠告的意思提醒了一句,谁知那大夫反而笑了,“是,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话。离他远些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