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中那位只手遮天的丞相要被斩首了。
邢台边上聚集了无数的群众,都是来看这位传奇人物的断头刑。据说,他一手扶持了新帝登基,平内忧外患,被新帝赐予极高的尊荣,免跪拜礼节,进宫不必禀告,就连金殿上都有他一席座位,可说是只在皇帝一人之下。
但是,功高盖主永远是君臣之间的大戏,最终丞相还是差点造反了,证据被皇帝摆在眼前,无话可说,锒铛入狱。
还听说,这位丞相年轻时可是风采卓然,迷倒万千少女啊!
可惜,他们没有看到那位风采卓然的丞相,只见邢台上跪着个身形高大的人,那人被麻袋套着头,只余一头墨发露出。
监斩官高唱了圣旨,刽子手亮了刀。
纯景总说有转机有转机,可南稚等不了了,摆脱纯景轻功飞上了邢台,飞快的拉住地上的杨白亦就走,杨白亦被他拉了一个踉跄,没站稳又跌了回去!
只听台上监斩官大喝一声:“就地格杀!”
他一惊,赶紧转身去捞人,却被随后赶来的纯景扯了回去。
就此,慢了一步
守卫手里的长枪刺进了杨白亦的胸口,将他贯穿!
南稚瞪大了眼睛,看着长枪拔出,血溅三尺,那身体往后一仰,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他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似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身子无意识软倒在地。看着那还在冒出涓涓热血的胸口,他突然又清醒了过来,膝行几步的冲过去,将人一把捞起来。
他救人无数,伤口看过无数,经脉和要害也十分清楚,不用摸脉象一看就知道没救了
“杨”他心都在颤抖着,喉间干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本能的去捂住那冒血的窟窿。鲜血浸过指缝染红了他的手,他仿佛快要窒息,胀红了一张脸,张着嘴什么也喊不出来。
“杨,杨白亦啊!!”他突然嘶吼了一声,似乎把所有力气都耗尽了,看起来呆呆的。
“小稚!”纯景拔剑挑开几个守卫,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拖起来,“快走!等会儿禁军赶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南稚浑身瘫软,周遭事物都不在眼底,连纯景的声音也听不大清晰,只抱住怀里的尸首不放“我我救他,你让我救他”
“南稚,你清醒一点!”
他见南稚根本不理会,拐住他的胳膊就往刑场下奔,南稚没有力气反抗,亦步亦趋的倚在他身上,任他拖着走。
纯景既要拖着他,还要招架守卫的攻势,百忙之中回望一眼,就看见南稚抽了把匕首出来。他直觉不对,下一瞬间,果然见他倒转刀口往自己胸口扎了下去!
他伸手抓住刀刃,硬生生从南稚手里抢过来扔在地上。南稚转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你莫要拦我让我去找他!我说过,无论生死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纯景惊了一身冷汗,此时缓过来,才发觉手心皮rou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不禁怒道:“你个混账东西!他死了你就要跟着去死?除了他你还有我,还有你师弟,还有龙门荒漠的一干人在等着你!”
“你死了,对得起我们吗?”
南稚他似乎清醒了一点,愣愣的望着他。
“小稚你撑着,我带你闯出去!”
南稚被带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坚持要去京郊的那座别院,纯景和卡纳就随他去了。
别院里的蔷薇花已经开了,红艳艳的花团,似血一样凄厉,如火一般的热烈。他迎着一路繁花走到尽头,到了花园。
青衣人影闻声转过身来,眼底的深情浓烈得化不开。
是杨白亦啊
南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石桌上依然是两个白玉杯,好像一年前他离开时一样。
“小稚。”
南稚如梦初醒,竟不是幻觉吗?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纯景,纯景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对杨白亦点了点头,和卡纳一起走了。——昨晚在地牢,杨白亦给他传了一句唇语:不必担心。
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南稚自然没有心情推敲细节。他沉默着,心底悲怒交加。
杨白亦没死?那死的那个人是谁?纯景也知道他没死,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杨白亦起身,他转身就走,身后的人追了过来,他负气跑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屋内陈设,还是他以前摆弄的样子
房门轻叩。
“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骗得我团团转很好玩是吗!”他心里万分委屈,“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他骂了一通,把眼泪憋了回去,背靠在门上静了静,突然发觉外面怎么没了声音?这混蛋,还真的滚了?!
他猛的拉开门,看见门外立着个人影
杨白亦淡淡一笑,把他捞进怀里,“乖,回来了就好,不要闹脾气了。”
“你!”
“我还有伤呢,你顾着我点~”
他就是再气不过也没有办法,失而复得的欢喜让他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