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稚天还未亮就出了别院。
可是,他刚出别院没走多远,就察觉到了跟在身后的人。一个老朋友。
“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树后站出来一个人影,一袭深色的道袍,身姿倒是清隽。
“果然是你啊,纯景。”
“小稚”
南稚叹了口气,“说吧,找我所为何事?”
纯景不急回答,只是问他,“方才,我见你从柳家别院里出来,你何时与杨白亦有关系了?”
“我和他的事,不便相告与你。既然你今日不是来找我兑现承诺的,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确实有事相求,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南稚回身瞧了他一眼,跟着去了。
几年前,他离开万花谷,加入了恶人谷,人称恶人谷一枝花。容颜秀美,风姿卓越,一时间迷倒了无数少男少女。
他在恶人谷只有一位好友,那就是纯景。
那道人寡言少语,但是每逢他有难,必定会来相助,每逢他出谷,必有他相送。每逢回谷,看着他一袭白袍等在三生路,他恍惚间就觉得那是心之归宿。
于是,他有意无意的探过他口风。结果,得知纯景并不喜欢男人,对他只是朋友之谊罢了。
他就此作罢,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告诉他,还天真的以为,可以继续跟他做朋友。直到有一天传出他和纯景的风言风语,这件事被迅速闹大。他倒是不在乎,可是纯景被扰得不甚烦恼,来找过他一回,请他出面澄清
他能如何?自然是应了。又见他因此事不得安宁,终究自己心里有愧,便轻许了一个有求必应的承诺。
自那以后,他二人渐渐疏远。后来他去到战事前线,辗转去到龙门荒漠,那些陈年往事,便渐渐忘了。
此时天色还早,城门未开,纯景把他带到一处幽静的竹林边上。
时隔多年,一时不知道聊些什么来打开话匣子。
“当年的事,我想了想,是我自私了”
“诶,旧事就别提了!”南稚开门见山的问他:“说吧,有何事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那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奉命在追查相府的一个东西,但相府戒备森严,我们就是混进去了,也接近不了他的书房所以,方才我见你从他的别院里出来,就想找你试试。”
“奉命追查?”南稚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江湖朝堂向来互不干涉,你奉的是谁的命?”
“我就不瞒你了,是陛下。”
这件事似乎有些严重,也不知道杨白亦有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图谋他书房里的东西,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稚压下心头疑虑,不动声色的问:“这么紧要的事,你就这么跟我说了?难道不怕我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杨白亦了?”
纯景知道他的性子,一言既出,他的承诺定会做到的,“你不是那种人。”
“你倒不怕看错人。”南稚笑了笑,说:“那好,我要怎么做?”
“简单。你既与杨白亦相识,自然知道他的起居习惯,行事自然比我们容易得多。以你的身手,想要趁机在他书房里取一样东西,很容易。”
确实,很容易。
“好,我答应你。”
他答应得很爽快,但是,当纯景把他带进城,给了他一套蝶粉纱衣让他穿上时,他脸上一黑,差点跟他当场翻脸!
“我只说帮你去偷东西,可没说要穿这东西!”
“相府戒备森严,就算你身手好,明闯暗闯都是进不去的,只有乔装打扮才能混进去。”
南稚皱着眉瞪了他一会儿,还是妥协了。
然后,很顺利的,纯景让他混进了一群美貌的女人里。他容颜生得秀气,又高又瘦,这一着女装施粉黛,倒是没有违和感。连纯景乍一见他时,都呆了呆,说了句不错。
这声“不错”,让他脸色更难看了。
他胸前塞了两个棉团,总感觉要往下掉的样子,手又不能去碰,还得端着手踩着小碎步走路,别扭得他浑身不自在。他人高马大的,在一群娇柔的女人里,高出个头来,特别扎眼。
刚跟着进了相府,纯景便出来迎接了,与领头公公交谈几句,引去见杨白亦。
杨白亦在前厅,似乎正在处理府中内务,南稚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只见那些仆人大气都不敢出,心惊胆颤的退了出来。杨白亦起身来迎,嘴上客套着,领头公公便传达了皇帝的意思,“前些日子让大人受了冤屈,陛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特此,挑了十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赐予大人。”
南稚一听这话,才知道是这么回事,顿时气不过瞪了纯景一眼。
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杨白亦的眼睛,几乎是立即注意到了他,打量了几眼,静默着没有说话。
空气中突然安静,南稚悄然抬眼看了看几步之遥的他,他就那么定定的把他看着,似乎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