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也有些天分,只不过阿紫一来闹腾得他头大如斗,别说腾出时间来看那些苏梦枕布置下来的功课,就连他那完成了的功课都时不时会遭那池鱼之殃。
苏梦枕也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不怎么快活,便没怎么说他,只让他把落下的功课一一补上便是。
“我这些日子实在艰难……”段誉皱着脸,语调里隐隐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不知能否收留我在此小住几日。”
许是因着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他天然地便有那么几分不讨人厌的骄矜,就像是在家里被好生养着未曾吃过半分苦头的娇贵猫儿,只要舔舔爪子撒撒娇,想要的自会有人送到面前。
仲彦秋看了一眼苏梦枕,苏梦枕点头道:“隔壁还有客房空置,你自去收拾了便是。”
虽然仲彦秋和苏梦枕的院子和镇南王府只几条街之隔,却并非什么高门大院,只是一间简单的两进院落,院前种了枇杷树之类的高大树木,树下则是各色低矮的花花草草,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仲彦秋从卖花的人家随手拎回来的,不过一直养得还算Jing心,因而一年四季庭院都有花开得热闹,红的白的蓝的紫的,挨挨挤挤凑在一块,倒也不怎么难看。
客房是没人住过的,自然难免灰尘遍布疏于打理,段誉又是个没干过粗活的小少爷,拎着抹布扫把折腾半响也没把屋子收拾清爽,而仲彦秋和苏梦枕都不是他家里那种对他千依百顺的长辈,他收拾得上蹿下跳他们也不说话只看他热闹,见他可怜巴巴地抱着被子笨手笨脚地铺床也半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仲彦秋看着他还调笑了两句苏梦枕——当初苏楼主的自理能力也说不上好,折腾出不少笑话。
他笑,苏梦枕也不恼,只跟着笑笑,又摇头叹息段誉可实在是个呆瓜脑袋,要说笨也不算笨,却偏偏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怎么开窍。
“这样不也好。”仲彦秋说道,“想的少的人总是过得快活些。”
“但想的太少,可是做不成大事的。”苏梦枕说道,大理的国情复杂,段誉想要坐稳位置可不怎么容易,稍有不慎就会像段延庆那一支一样,权臣当道养大了心,最后险些连命都没能保住。
“你且放心。”仲彦秋拍拍自己总是想的太多的恋…恋人,“吉人自有天相。”
段誉可以说是相当受这个世界的法则的庇佑的了,仲彦秋“看”来,段誉安安稳稳活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富贵荣华完全不成问题,逢凶化吉紫云高照,命格之好可以说是极为少见的了。
与其担心段誉那还没有影子的未来,到还不如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段誉那位肯定会跑过来闹腾的妹妹,这么个胡搅蛮缠软硬不吃还没脸没皮的小丫头,摊到谁头上谁都得头疼。
见多识广的仲先生叹气,尚且没有亲身体验过阿紫威力的苏楼主不明就里,不过还是包揽下来了打发阿紫的任务,权作生活之中的调剂了。
在这个世界他没发展什么势力,也没想要干什么大事,安安分分地和仲彦秋住在大理,颇为享受现在平静祥和的生活。
也许再过个几年,或者几十年,他还是会渴望惊涛骇浪步步为营的生活,但是现在的他很喜欢和仲彦秋安安静静偏居一隅的日子。
段誉在他们这里的第三天,不出仲彦秋所料果然有人跑来敲门。
严格来说,应当是砸门才对,简单的木门挡不住撞击,几下就宣告了寿命终结轰然倒地,砸断了好几株仲彦秋的花。
门后头的小丫头昂着头走进来,穿金戴银颇为富贵,身后跟了好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并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
那男人苏梦枕和仲彦秋也是认识的,是镇南王府的一位家将,平日里跟着段誉跑前跑后,这次怕是被段正淳指派来照顾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女儿。
阿紫生得漂亮,年龄不太大但也可看出是十成十的美人胚子,她是那种极张扬的漂亮,又伶俐Jing怪,十分的惹人怜爱。
她看着地上的门板格格笑了两声,道:“我不过轻轻敲了敲,不曾想这么不结实哩。”
她说话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清,就像那外邦人初学官话一般。
“喂,你可见着我那便宜哥哥了?”她又指着仲彦秋问道,不等仲彦秋回答就自顾自说道,“定然是见过的,对不对?”
仲彦秋知晓她胡搅蛮缠的功夫厉害,也懒得同小丫头撕扯,只拍拍苏梦枕道了句“好生打发了。”后便转身离开,连话都不想同阿紫多说。
他转身就走,阿紫自是恼怒不已,这段时间她住在镇南王府,段正淳待她好,下人也多阿谀奉承,让她本就善恶不分的性子愈发左了,见仲彦秋不搭理她,阿紫跺跺脚,竟是抬手就掷出去了两枚钢针,正冲着仲彦秋毫无防备的后心而去。
钢针上蓝光幽幽,分明是淬了毒的。
第六十三章
阿紫是横着被送回镇南王府的, 死是没有死, 苏梦枕和仲彦秋都不是喜欢和小姑娘计较的人, 只不过是被废了一身武功,又断了右手,即便好医好药的养着都再难恢复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