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到岛上去,船家摇着撸问道:“您可是要往那卢家庄去?”
“正是。”展昭说道。
“那我便将您送到飞峰岭下吧。”船家道,“您下船往岭上一走,就能瞧见卢家庄。”
“多谢。”展昭拱手道,想了想又向船家打听了关于卢家庄的情况。
船家笑道:“您既然问了,小老儿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这卢家庄乃是当年卢太公置办下的,卢太公只一独子卢方继承家业,卢庄主乐善好施和睦乡党,在此处颇有威望,因为他年少时就能爬得上十余丈的杆子,大家送了他一个绰号,叫做钻天鼠。卢庄主又有四个结义兄弟,大爷就是卢庄主,二爷叫做韩彰,会做地沟地雷,便叫他彻地鼠,三爷穿山鼠徐庆是铁匠出身,能探山中十八孔,四爷蒋平水性极好,能在水中开眼视物,人称翻江鼠。”
说到这里,恰好有船只过来,不同于简陋的渔船,那小船做得极为Jing巧,船身绘着云纹水纹,隐隐似是撒了金粉的模样,映着水波闪闪发亮,船头船尾处还包着铁皮钢板,显然不仅仅是一艘用于享乐的游船。
摇橹的是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撸着袖子裤腿露出晒成酱色的健壮躯体,船家同他道了安,那人扫了一眼展昭,点点头,也没问什么。
船家笑呵呵道:“刚刚过去的就是我们陷空岛上白五爷的船,估计五爷又要去城里玩了,几位庄主里五爷年纪最小,据说是卢庄主旧友的弟弟。”
“那位白五爷可是叫做白玉堂?”展昭问道。
“正是正是,您是怎么晓得的?”船家提起白玉堂,就像提起了自己出息的子侄一般,带着几分天然的亲近。
“我此次正是来寻白五爷的。”展昭站起身,“多谢船家。”
说完他反身提气跃起,足下踩水轻点,身姿仿佛燕子蜻蜓一般极轻盈地踏水而过,落在了那艘Jing致的小船上。
船上摇橹的汉子停下动作,神色严肃地看着展昭。
展昭后退一步,开口道:“不知白玉堂白公子可在?”
船舱里没有动静,只拿摇橹的汉子闷声闷气问道:“你寻五爷作甚?”
展昭便道:“在下受白锦堂白大哥所托,向白公子传话来的。”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船舱内有人哼笑道:“空口白牙信口开河又不要钱,我大哥的弟弟可不是要遍天下了?”
那语气嘲讽又有点傲慢,嗓音里还有几分少年人变声期的涩然,却意外的不怎么讨人厌。
展昭道:“在下有白大哥的贴身玉佩为证。”
船舱内静了静,而后就见一个人走了出来,看外表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华美器宇不凡,一袭锦衣头上束着玉冠,微微抬着下巴看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叫展昭想起了那被娇宠着长大的猫儿,有几分磨人反复的小性子,却反倒更加叫人喜欢。
只看那张与白锦堂有着五分相似的脸,展昭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拿来。”白玉堂伸手,展昭就从衣襟里取出玉佩递了过去,那块算不上什么好玉,雕工也不过一般,但因着长期佩戴的缘故触手温润滑腻,花纹也被摩挲得边角光滑,几乎看不出刀口断续的痕迹。
白玉堂只一掂量就知道这是自家哥哥的东西,点点头道:“他叫你传什么话?”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抿着唇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唯独比刚刚略高了些的声调泄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这种别别扭扭口是心非的样子叫他看起来仿佛还是个孩子一样,大抵是被宠得太好了的孩子都是这幅模样吧。
二十一岁的展昭面对十五六岁的白玉堂,心里充满了微妙的包容。
“白大哥说此番金风细雨楼内务繁忙,又事关重大不得脱身……”展昭斟酌着用词,试图尽量委婉地告诉白玉堂他哥哥要失约了。
白玉堂不等他说完就撇撇嘴道:“他中秋来不了了是吧。”
“……嗯。”展昭抿抿唇,莫名地充满了罪恶感。
“就像我多稀罕他来一样。”白玉堂抬起下巴,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提那扫兴的了,爷带你去城里乐呵乐呵,千万别跟爷客气!”
他自然是不缺钱的,他义兄卢方和蒋平都是一方巨贾,亲兄长白锦堂更是金风细雨楼的总管,一个两个大老爷们跟白玉堂年龄相差不少,宠孩子的唯一方式就是可了劲儿地给孩子塞钱,再加上白玉堂自己也多少经营了些产业,小金库充盈的很。
他豪气地表示爷不差钱,揽着展昭进了船舱,扬言要带着对方好生乐一乐,聊起城里的姑娘们熟稔之极。
展昭温和地笑起来,想着得了空许是该给白锦堂写封信,聊聊关于弟弟的教育问题了。
当然,等他发现白玉堂也就是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拉过之后,暂时放弃了和白锦堂交流教育的想法。
白玉堂带着,准确的说应该是拉着展昭在城里喝了一夜的酒,天快亮了才醉醺醺地带着展昭坐船回了卢家庄,他醉得很厉害,几乎可以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