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混说些什么啊,我只拿她们当妹妹看的。”楚留香长叹一声,“可现在,她们都被人给劫走了。”
“什么?!”胡铁花怒道,“是谁干的?!看我不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若我知道就好了。”楚留香满脸苦涩,“前些日子我回船上的时候便已是人去船空,只留下一张字条和一捧黄沙,叫我——”
“叫他将仲先生带到大沙漠,才能保住他那三个妹妹的命。”仲彦秋眯着眼道,“带走你那三个妹妹的是个女人,那张字条你还留着吗?”
“字条上涂了磷粉,我刚看完便自燃了。”楚留香摇头,“此事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的。”
“兴许是我牵连了你也不一定。”仲彦秋倒扣下酒碗,“现在就走吗?”
“带我一个!”胡铁花打了个酒嗝跳起来,“管他是男是女的,咱们找他算账去!”
“小胡……”楚留香动容,“你也要跟我去?”
“甜儿她们既然是你的妹妹,那便是我胡铁花的妹妹。”胡铁花拍拍肚子摇摇晃晃地就往门外走,“我怎么能不管。”
楚留香跟着大笑起来,揽住胡铁花的肩膀跟着走出门。
仲彦秋迟了几秒,顺手拦住不管不顾掀开门帘往外跑的女人。
“有缘无分,切莫强求。”他说道。
“我知道!”那女人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但我就是喜欢他!”
哪怕知道对方只是喜欢自己冷冰冰不理他好胜心发作,她也控制不住地喜欢他。
要是不追出去,未来的一辈子她可能都会后悔。
“求个了断么,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仲彦秋把手收了回去,目送那个女人咬着嘴唇去追胡铁花,手上把倒扣的酒碗翻开。
酒ye沿着碗沿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半圆,缺口的那部分流了出去,显得不怎么好看。
啊,果然楚留香算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他站起身,从袖子里摸出块锦帕塞给哭着跑回来的女人,又把酒钱在桌上放好,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门外胡铁花已经跑得没了影子,楚留香站在门口,摸着自己的鼻子,像是要把它摸下来一般,“小胡这性子真是……”
他没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必定不是什么好话,而楚留香总是不愿意用不好的话来评论别人的。
“所以他活该。”仲彦秋淡淡道。
活该什么,楚留香不知道,但是总也逃不过那几样,仲先生说话从不会无的放矢,楚留香脸上的笑容更加苦了。
“喂——你们怎么这么磨蹭——”胡铁花远远地喊着,他似乎是怕那女人还会追上来一样,连半步都不敢往回走。
“这世上最不能欠的就是桃花债了。”仲彦秋吹了声呼哨,花满轩给他留在镇外的马便跑了过来,亲热地往他身上蹭。
他的语气淡淡,不知道是在说胡铁花,还是在说别的谁。
“当然,他做朋友还是不错的。”丢下这么一句,仲彦秋催马前行。
楚留香在原地愣了一会,忽地叹了一声“难啊……”翻身上马,眉宇间的郁气却是一清。
远远的有鹰长鸣,风沙渐起。
第十章
胡铁花醉得迷迷糊糊地往前乱跑一气,等他酒醒了,脑子也就跟着清醒了——大沙漠可不是什么能随便乱闯的地方,像他们这样准备骑着匹马孑然一身就准备往里头闯的,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找死。
“那里白天热得像是火炉,到了晚上又冷得宛如冰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沙子,天连着地地连着天,根本辨不清楚方向。”他绘声绘色地向楚留香描述着大沙漠的危险,“沙漠里牧人讲的话我们也一点听不懂,若是迷了路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绕不出两圈就要活生生渴死在大沙漠里头了。”
楚留香本是极冷静的人,但这次却像是急昏了头,不管不顾地乱闯一气。
仲彦秋也没有来过这里的大沙漠,他最多只在外围走过一趟,再深的地方却是没有进去过。
他们需要向导,需要补给,需要骆驼,需要很多很多他们没有准备的东西。
除了胡铁花,楚留香和仲彦秋都不缺钱,他们只缺买东西的门路,而正巧,胡铁花说他们的一位老朋友正巧在沙漠里发了大财,生意做得很大。
于是他们去了兰州。
兰州是整个西北最为富裕繁华的城市,西北那些腰缠万贯的豪商巨富大多聚集于此,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财富已经变成了不断增长而又无趣的数字,但若是财富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一样会为众人所钦羡。
比如姬冰雁。
姬冰雁并没有固定做哪一门生意,兰州城里有人贩药材,有人卖粮食,有人经营皮货,但他却是什么都要掺和上一脚,只要是赚钱的买卖,就没有姬冰雁不做的。
所以才会有人说,这兰州城里每赚进十两银子,就有二两落进姬大商人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