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的便是新鲜事,今天听说苦瓜大师的素斋又做出了新花样,明天又听说珠光宝气阁新进了一批好货,红珊瑚足有三尺高,价值连城,一桩桩一件件勾得他本就野的心长了草似得痒,扭头跑到仲彦秋的酒馆里拎了两壶酒,斗篷一披就没了踪影。
他是去找老板的,老板叫做朱停,虽说朱停从没有做过生意,也没有开过店,但是只要一看到他那圆圆的笑眯眯的脸,你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很有福气的生意人。
朱停不光有一张看起来很有福气的脸,他还有一身一看就很有福气的rou,除此之外,他那双灵巧的手,总是能做出许多让人难以想象的奇妙物件来。
陆小凤曾见他做出过会自己走路的木头人,也曾见他做过Jing巧无双的机关暗器,而现在他听说老板做出了能把人带到天上去的大风筝,又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
他走得悄无声息,昨天还醉醺醺揽着阿飞嬉笑着说要带他去“长长见识”,第二天就跑得不见人影。
花满楼已是习惯了陆小凤这般做派,仲彦秋也没什么所谓,少了个每天来sao扰他看书下棋的人,他只觉得清净不少。
唯一稍稍有些失落的大抵就只有阿飞了,少年人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陆小凤给他讲的江湖故事,睡觉都要忍不住念叨上两句。
不过年轻人忘性也大,仲彦秋出门找书商寻摸了几本最为畅销的话本志异回来往阿飞那一送,有了新宠他也就快速地忘掉了旧爱。
白玉京里卖酒,但这里的茶是极好的,不过寻常没人能喝到罢了。花满楼时不时会带着些茶点来同仲彦秋饮几杯茶,花家七公子带来的茶点自然也不会是街边的大路货,小小盒子里玲珑细致摆放的一个个,便能顶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嚼用。
喝茶的时候他们也免不了闲扯上几句,琴棋书画的两人聊得,那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他们也不避讳。
花满楼就这么和仲彦秋慢慢熟悉了起来。
又是这么一天,花满楼来的时候拎了一个木盒,盒子上红漆绘了莲开并蒂的图案,沉甸甸拎在他手里,最下面还坠了两缕五彩的丝绦,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店里坐了半满。
自从仲彦秋的名声传出去后这里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不少,虽说多数都是不知道哪一家派来的探子之流,但好歹也是出手大方付钱爽快的客人,管他是来做什么的呢。
阿飞跑前跑后地擦桌子整理桌子,见花满楼来了也就是招呼一声,便让他自行上楼去了。
“你不是说二楼不待客吗?”有人问道。
“花公子是先生的客人。”阿飞不冷不热地答道,放下一小壶酒,“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楼上仲彦秋已经泡好了茶。
“好香。”还未落座,花满楼便已忍不住赞了一句。
他的眼睛看不见,鼻子却较之常人敏锐不少,“杂了菊花和茉莉?”他分辨出茶香里的花香,清雅中别添了几分特殊的韵味。
“还有一点梅花。”仲彦秋说道,“去岁年前下了场小雪,院前的梅花落了几朵,扔了也可惜,就留下来配茶了。”
确实,闻的时候不明显,饮入口中细品,那一缕冷香若有若无的极是勾人。
喝着茶,花满楼打开了他带来的木盒,八个色彩不同的小方糕上印着不同的花,正应了一年四季的景致,小巧一个不过一寸见方,糯米粉蒸出的皮触手温软,半透明的皮下隐约可见一朵正开得漂亮的花。
“苏合斋出的新花样,听说是从大理挖来的师傅,最是擅长料理这般带花的点心。”花满楼笑道,“现在正卖得紧俏,因着那家大掌柜同我哥哥有些交情,便给我留了一份。”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仲彦秋取了一枚,浅粉的皮裹着一朵桃花,不过一口的分量,皮不怎么厚,中间藏着桃花冻,最芯子里是盐渍过的桃花,合着皮上的糖粉,混杂出独特的风味。
单吃味道稍显甜了些,正好配茶喝。
仲彦秋吃了一个,花满楼也拿了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特别喜欢吃点心的人,再怎么好吃的点心也就是浅尝即止,余下的一扒拉放在旁边,就全归了阿飞。
仲彦秋看着花满楼品茶,忽地叹了口气,“这茶我也给陆小凤喝过,那厮倒好,一口气牛饮了一壶,还嫌弃不够滋味。”
花满楼笑起来,“你给他喝茶,还不如多给他两壶酒,再好的茶到了他嘴里,那都是树叶子泡水,喝不出滋味来的。”
陆小凤喝他的茶还算少吗,哪一次不是顶好的茶叫那陆小鸡胡乱灌来解渴,还抱怨两句水太热杯子太小不若街边茶馆喝得畅快。
得亏花满楼是他的朋友,不然陆小鸡这般作态,十有八九是要叫主人家打出去的。
“这幅样子,倒也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桃花运。”仲彦秋叹气,他说过楚留香风流入骨桃花入命,陆小凤比起他来也是不逞多让,一生中注定身边女人来来去去不知凡几,难得一人相携白首。
“大概是因为他总有本事让女人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