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只能仰仗君家庶出的大伯过活,他爹爹身体本就不好,大伯一家又诸多苛待,没两年就去世了,那时候他只有十岁。
身边的下人都被赶走,独自住在君家后面的一个偏院里,君玉成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能长大,已经是一桩幸事。
幸好,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离开君家了——在他父亲为了保护赵王去世之后,赵王就让赵王世子赵坤鹏与他订了亲,而两个月前,赵王府已经来君家下了聘,定了婚期。
在脸上慢慢地抹上脂膏,君玉成又戴上了面纱,再戴上一顶帷帽,这才跨出刚住了两个月的海棠苑,往外走去。
今天是元平郡主的生辰,他和元平郡主并不相识,但赵坤鹏是元平郡主的兄长,元平郡主也就邀请了他。
到了门口,君玉成就看到比自己不过年长两个月的堂兄君玉如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堂兄是大伯家唯一的哥儿,千娇万宠着长大,以前一向穿金戴银,这些日子却破天荒地穿着素净,看到他以后竟然还笑了笑:“走吧。”
君玉成和堂兄的关系一向不好,以前他的堂兄每次见他都会奚落几句,但自从赵王府找上他之后,这样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甚至他居住的地方,都从以前的偏院搬到了之前堂兄居住的海棠苑。
这一切,都是赵坤鹏带来的。
两个月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君玉成对赵坤鹏异常感激,也愈发自卑——他这个样子,配得上赵坤鹏吗?
以前赵家完全不和君家走动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赵家会不承认这桩婚事,可眼下,他很快就要嫁去赵王府了。
君玉成带些恍惚,安静地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颠簸离家远去。
京城附近有很多官宦人家的别院庄园,赵王的牡丹园就是其中的一处,如今正是牡丹盛开的时候,又赶上赵王郡主十四岁生辰,赵王正君干脆就在牡丹园大宴宾客,邀请了许多人前来,也算是让别人认识一下自己女儿。
君玉成到达牡丹园的时候,门口挤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认识君家的马车,自然也猜出了君玉成的身份。
“这就是君家的小哥儿吧?长得也太瘦了一些,听说还破了相……”
“你小心些,别乱说话,小心惹恼了未来的赵王正君。”
“世子最爱美女,难道还真会喜欢上一个破了相的?”
“谁让人家对赵王有救命之恩呢?”
……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君玉成用颤抖的手摘下了帷帽,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苦涩,直到看到迎客的赵坤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
赵坤鹏文武双全,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偏偏他不争气,到是成了这人的污点。
君玉成一直记得第一次见赵坤鹏的事情。那时候赵王府刚刚来下了聘,他被大伯送到海棠苑,刚换了衣服戴上了从他堂兄那里拿来的一套首饰,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就从外面走来。
那人高大英俊,额间没有代表哥儿的朱砂痣,起初八君玉成吓了一跳,等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又红了脸颊。
那日他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既怕对方嫌弃自己,又怕不展露自己的容貌被人当成存心欺骗,最后一咬牙就摘下了面纱。
结果,赵坤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说不在乎他的容貌,让他心头额的大石瞬间就落了地……
“玉成,你来了。”看到君玉成,赵坤鹏勾了勾嘴角。
看到赵坤鹏的表情,君玉成脸上一热,很快又微微皱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脸上竟有些麻痒。
脸上带着面纱,君玉成并不敢妄动,只能忍着,然后就和自己堂兄一起去了赵王正君处行礼,多亏了他爹爹曾经教导过他不少事情,总算不曾出错。
“来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吧。”赵王正君淡淡地看了君玉成一眼。
赵王正君很冷淡,君玉成免不了有些惶恐,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和他相比游刃有余,甚至和元平郡主说笑了好几句的堂兄找了个位置坐下。
君玉如长袖善舞,在位子上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座位和别人聊了起来,直到宴会开始才回到座位上,许是喝了酒水,他的两颊染上了红晕,看起来愈发美艳,还对着君玉成露出了一个笑容:“玉成,不用怕,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君玉成有些茫然,更有着自卑,和他是众所周知地破了相完全相反,他的这位堂兄,如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想到自己的模样,君玉成觉得自己脸上似乎愈发地痒了。
牡丹园人来人往,君玉成脸上也越来越痒,幸好他一向能忍,才没做出无礼的举动,可到底有些心不在焉,而这时候,一个丫鬟送来的纸条让他松了一口气。
赵坤鹏邀他去花园见面。
当朝虽然对哥儿的要求比前朝多,哥儿不得从军不得为官,但哥儿与未婚夫见面,或者出门之类到是并不禁止,小户人家,哥儿抛头露面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