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黄色的背脊,庞大得像是一块新大陆。洗去了沾染的血渍,鳞片上的金火靠得水滋滋汽化作响,闪闪发光。
那脊背还没有完全升上水面,已经调整了方向──笔直地向著我这边的陆地游过来。可是。
“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水面中又浮出一条满是伤痕的冰蓝色长尾,扇形的长鳍已经被撕裂成了数块,尾部骨骼的形状有几处也明显有一些变形。
可是巨尾的主人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拖曳著尾部,重重抽上黄金圣龙的後脑。
“──碰!”
海面上水雾瞬间炸起几十米高。
当满海面迸射的水雾逐渐歇止,海那边的能见度才稍稍提高。
能看到,那条银蓝色的颀长龙尾,已经攀上了黄金圣龙的庞大躯干,钢箍般在金色辽阔脊背上绵延著锁了好几匝,游移间泛银的鳞甲粼粼倒映著海面上所有的光,将壮硕龙躯生生绞杀几分。
──离得这麽远,我都能清楚听到银龙自身受伤的尾椎骨节“喀喀”地断裂声。
但是那条长尾,依然用难以想象的巨力,箍住整头黄金圣龙,拖入水中──直至没顶。
──阻住了雷奥向我这边移动的趋势。
它明明打不过它。
第六十九章 锁链
果然,当金龙彻底入水後,海面先是平息了几秒,然後海底深处──突然传来几声rou体撞击的钝响。
整个海都开始剧烈翻滚,一半在结冰,一半在沸腾。
於此同时,洋面浮上了更大面积的鲜血。
水之圣龙特有的冰属性,使龙血极寒。一大股一大股的血流慢慢冻住了海水,在海面之上逐渐形成了一大片,一大片血色的冰山──密密麻麻地在云海之下起伏著。
“轰──!”、“轰──!”、“轰──!”、“轰──!”
两只龙始终没有浮出水面,可是海底深处巨大的闷响声始终没停。
海面里侧偶尔有剧烈抽动的长尾,闪烁著金色鳞片或者银色,一掠而过。
不知什麽时候,我已经完全转过身来,站在御阶上,看向那片冰山剧烈起伏的方向。
面对著翻涌不休的海面,我垂下了视线。右掌松开断了的左腕。横起右臂,掌心向下张开五指。
“──玛莎。”我说。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四周带著血腥味的海风动了,无数的风元素闪动著青色的光,汇聚到了我的手掌之下。
风扫动我的发梢,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掌下的青色光点跳跃著,连接著,逐渐从抽象变得具体。
──汇聚成一把带著青色纹路的长剑。
剑身笔直,朴实无华的剑刃掠过风时,铮铮作响。
化形彻底结束後,长剑的剑柄主动向上浮起三寸,递入我的掌中。
握住剑的同时,“嗡──”地一声,以我为中心,一道烈风打著旋冲天而起,吹散了我头顶厚重的云层。露出了一角的星空和月。
神月之都的月亮,又圆又大。
一股暖流顺著剑茧漫开,久久不散。
──失去联系这麽长时间,让她担心了。
粗糙指腹轻轻抚过剑柄上的凹陷。我将剑刃横在了自己的左腕上。
一直静立在旁边的岩塔法猛地向前踏了一步。
在他出声阻拦之前。我已经割开了自己的腕口。
本来断腕处就积攒了淤血,现在顺著创面涌了出来,滴滴答答溅了一地。
避开了静脉、动脉和关键的筋脉,毕竟我的目的不是自残──我转动剑刃,慢慢地在腕口中剜动、寻找。
无论是古代魔法、现代魔法、契约魔法、还是魔法阵。最核心的本源还是魔法自身。
本质基本相同。
而玛莎,是风龙疆世代流传下来的王剑,也是世上仅存的斩魔之剑。
剑刃在腕口肌rou裂口中翻剥了一阵之後,终於从一个角度切入进去後,我感觉到了一个反弹的阻力。
侧压剑身,撑开创口,我向伤口内部看去,除了不停淌出来的血以外,什麽都没看见。
但是透过剑柄,能感受到那东西的形状。
纤长的,牢牢埋陷在我手腕中的,内里满含著无限能量的。
──锁链。
“leteno fliodius trubidias teda。”
“leteno fliodius narfemedo botrodia teda。”
“leteno fliodius lety teda。”
“leteno fliodius fata teda。”
这段符文在锁链中不断流转,构成了契约魔法的最主要的内核,束缚了历代火龙疆王者和神后。
默诵著这段符文。我控制著匕首,慢慢地从rou中剜出锁链的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