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丢下这句,电话便被挂断了。
谢煜愣愣地听了许久的忙音,垂手呆立。
他早该想到,当初用他妻儿的安危来威胁他一同出国的方烁是那样一个感情用事的疯子,难怪那时候与他谈分手时,他显得如此通情达理、平心静气,原来他早便想好了报复的法子。
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尽管阔别多年,但谢煜却很了解谢锦天最在乎的是什么。这出因他而起的闹剧,如何都不可能圆满收场,别说被原谅后的落叶归根了,今后,恐怕连见一面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这般想着,谢煜苦笑着回过身,却不料正撞见一个匆忙走出会所的身影。
目光相触的一瞬,势如水火、榱栋崩折。
易杨在看到那录像的一瞬,就仿佛被投入了冰冷的海水里,耳畔的声音全都遥远得好似来自于水面。耳畔是翻滚的气泡声,每一个气泡里都圈禁着一段能溺死他的回忆,它们本都静静地蛰伏在潜意识的深处,如今却都因着激起的水花而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幻化成那个背负着耻辱印记的逆来顺受的少年。
他面庞清秀,眼神空洞,蜷缩在Yin影之中,瑟瑟发抖。无力反抗的他,曾一度希望连至亲都不在乎的肮脏的自己应当从这个世上消失,他之所以没有就此自我放逐,是因着与那噩梦有着相同脸庞的另一个少年的救赎。他无法向他言明苦楚,也不责怪他选择性地忘却,只希望,能以他所给予的身份常伴左右。然而始料未及的是,Jing神上的依赖最终演变成了痴情的伏笔,当把真心交付,便注定了一场悲剧的离散。
而比这更令他摧心剖肝的,是信仰的粉碎。他眼睁睁看着谢锦天从神龛上跌落,碎裂了他为他镀的金身,露出“子承父业”却“青出于蓝”的内里。这异曲同工的丑陋,终于让他看清,时间并没有令他走得更远,心上牵着的枷锁,不过是放任他自以为是地绕了个圈,兜兜转转,他终将回到这里,站在渺小、怯懦的自己跟前,依旧无能为力。
除了退缩,除了逃避,他还能怎样?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逃离了会所,站在扑面而来的黑暗中。
而那黑暗里,还闪烁着一双眼,仿佛嗅着他的气息而埋伏在记忆深处的窥探的猛兽。那目光照亮了冰山下深埋的恐惧,让今日的一切都仿佛是个Jing心策划的局,用以嘲笑他所谓“放下”的痴人说梦。
易杨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直到退回到人造的光亮中,可他的双眼却被遗弃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瑟瑟发抖地乞求着视而不见。
“易杨……是你吗?”
分明是低沉的语调,却如山崩海啸,震裂了他最后一道防线。记忆在脚下隆起了土堆,将失魂落魄的他掀翻下去,活埋成了万念俱灰。
那个仿佛修剪枝丫般轻松砍去他人生本有的明媚的可能的刽子手,一步一步地靠近,将他圈禁在他的狩猎范围里,再次演绎弱rou强食的法则。
幸而一个身影及时挡在了他的跟前,隔绝了他自我厌恶的恶性循环。
似有争执,似有拉扯,但最终,易杨被一心护着他的那个给带离了这样的险境。
一路沉默的樊逸舟,在将易杨带到家中以后,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见他仍在发呆,竟忍不住半跪下来一把搂住了他。
向来厌恶触碰的易杨,这一次却并没有挣扎,只是在许久以后方疲惫道:“是你做的?”
疑问的语调,肯定的神情。从樊逸舟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猜到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去……”樊逸舟将头埋在易杨的颈窝里,追悔莫及。
其实从年后,谢锦天志得意满地来找他,要他解开记忆的封印的那刻起,他便起了报复的心思。
他怎能对心爱之人被如此对待置之不理?只怪他当初急功近利地做了错误的决定,才使得谢锦天总能找到伤害易杨的可乘之机。所谓的弥补根本不能挽回什么,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要一劳永逸,就要彻底铲除那些威胁易杨的可能。
更何况还有夏雪。樊逸舟虽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从易杨口中听说这个心地善良、蕙质兰心的姑娘,他不希望她也沦为谢锦天的玩物,就此毁了一辈子的幸福。可谢锦天像看一个囚犯那样看着她,令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她本不应该被卷进属于他们的纷争里。
这般打定主意的樊逸舟,顺藤摸瓜地联系上了忽然归国的谢煜的前任伴侣,而那位名为方烁的谢锦天曾经的班主任,也正筹划着反攻倒算,两人一拍即合。
那段录像是方烁提供的,樊逸舟初看时险些砸了屏幕,恨不能将谢煜碎尸万段。
“沉住气,年轻人。”方烁文质彬彬的脸上浮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听我把故事讲完。”
方烁的故事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欲求。他从见谢煜的第一眼起,就疯魔般为他倾倒。他在谢煜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可谢煜总漫不经心地拒绝着他的爱意。直到有一日,他发现了谢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