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港小青年流行的夹克衫配牛仔脚蹬一双白色波鞋,脖子上围着条色彩斑斓的围巾,摇着头哼着流行曲儿,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之处。
齐宁天生是有危险意识的人,身体五官的触觉非常灵敏。(有关这一点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据他母亲讲,自从他会在地上爬行开始,他那总在执行特别任务的父亲就把训练他当成工作之外的头等大事。)
齐宁一进小巷子就察觉到不对劲,整个小巷子的路灯全部是熄的。
这条小巷有些特别,左右是大型建筑的围墙。受亚洲金融风暴的不良影响,围墙内的建筑物停工有些年头了,成了爷爷不爱姥姥不痛的烂尾楼。幸好香港的城市基建到位,路灯照明一向是光亮的。
全部的路灯都熄灭,这当然不可能是偶然事件。齐宁是辩证唯物论者,相信偶然事物也有其必然的联系。
本能对他说:不要进去,这里有埋伏。
齐宁不胆小不怕危险。他那习惯思考的大脑急速转动:埋伏是冲着他来的?不象。他仔细地回想自己来港数日的所作所为,相信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要知道他从事伪装事业历史悠久,装什么演什么好莱坞的小金人只要他想要也不可能得不到手。
想归想,他嘴没停呢,那跑了调的流行音乐不间断地从他嘴里飘出来。
气氛不对,空气里弥漫着渴望见血的sao动。
他走了到小巷子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时,一阵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他立即闪到了右手的墙边。脑袋一扭,朦胧地看到十来名握着西瓜刀的男人们朝小巷子里奔来,巷子的另一头也传来了脚步声,数量比这一头的只多不少。好快的速度,两帮人马很快碰头了。
巧了,遇上帮派火拼,现在要撤退好象动不了……他成了夹心饼干里的馅儿。
香港的帮派齐宁不陌生,大的组织有洪兴、荃湾仔、旺角龙、大圈仔。小的有扑头党、chao洲帮、湖南帮、捞仔等等。
目前的两个帮派的武器是刀棍之类的,不是够得上台面的大帮派吧……
夹心饼的馅儿从来是不好做,齐宁现在进退两难,他不想暴露身份就不能从容地全身而退。
这两帮人马一会面,各自喊着行话,立即呯呯当当开始了械斗。瞧着小青年们斗志昂扬的一副不砍倒对方绝对不罢手,这些得了红眼病的真把人当成沙包,打啊砍啊,香港的警察们到哪儿去了?
刀与棍是不长眼睛,齐宁随着棍子不小心跑到他身上之际顺势一倒,伏在了地上,只听到喊打喊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血腥味儿慢慢地浓了起来……真是些热血沸腾的傻瓜啊,道上的事真值得他们搏命的么?
齐宁的感慨闷在心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威喝声:“大家都给我住手!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的?”
“楼歌?!”齐宁全身一震。楼歌现身香港?他怎么没收到相关的情报?
“楼哥!这事请不要插手。”蛊惑仔们(混黑社会的人在香港统称)是地头蛇,对楼歌这强龙也不买帐,事关男人的义气面子利益不是某一个路人的话能平熄的。
齐宁悄悄地抬起头来,适应黑暗的双目看到楼歌手一挥,跟着他身边的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左边一个玩魔术般拿出冲锋枪来,美式的美洲豹,新式武器来着,到底是军火商啊……右边那位左右双手各握着手枪,招呼也不打双枪齐发,无声无息(装有消音器)地击中了蛊惑仔双方阵营里的强悍分子。
好快的枪法!枪出人中弹倒地的时间发生在数秒之内。
蛊惑仔们再热血也不敢与枪弹对抗,拖着受伤的同伙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装死的齐宁没有了掩盖物。孤零零地一动也不动。
楼歌朝他这边走来,很有黑社会大佬的气势啊!瞧他的西装皮鞋披着呢料大衣,每走一步都象是要吞并整个黑暗世界,这男人狂妄得很啊。
“这不是齐宁么?幸会幸会。”皮笑rou不笑的调侃,楼歌高高地俯视得俯在地上的齐宁。
“好久不见,楼老大。您真是无处不在啊。”宛若是好友见面互通见面礼节,各自彬彬有礼。
“哪里哪里。”楼歌客气道。
齐宁一跃而起,全身处于一级戒备中,今夜不能善了。楼歌有备而来,目标只怕就是自己。失去先机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歌带着两名手下把他圈入危险的三角形中,被枪指着的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只新出壳的嫩鸡仔。
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昏暗的黑幕下,齐宁盯着楼歌,很轻松地带着笑。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武器,齐宁是能忍的人,宁愿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边缘也不愿意在出任务的时候出现丝毫偏差,为了小服务生这个社会角色……他人算不如天算啊。
现在,他面对楼歌动起手来没有丝毫胜算,真是失策。
雪茄随着楼歌的呼吸,发着红红的光。梳着发蜡的头发齐整伏贴地盖在头上,这发型有够好笑的,四十年代的汉jian发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