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愣,目光望去,果然是熟悉面孔。
师尊寿辰在即,关系好的师兄弟几人一同下山寻寿礼,等寻完回山的时候,居然在馆子里偶遇了门内人人敬仰的大师兄——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惊喜,忙不迭地凑了过来,又吩咐小二加椅子、加好菜。杯盘碗盏摆得满满当当,桃花酒也换成了二十年的女儿红,醇酒醉不了修行人,却让他们一个个面色酡红,双眼晶亮。
论修为,论家世,甚至论和岳清夏认识的时间长短,李因与几人相比都算不了什幺,自然被忽略到了一边,他也不在乎,安安静静地喝酒吃菜。偶尔还插两句嘴捧捧场,让气氛更热烈些。
两人之间那些私密到底是不能说与他人听的,望着几位毫不知情的师弟,岳清夏只好收拾心思,与他们吃酒聊天。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饭后,自然是师兄弟几个,一并结伴回山。
岳清夏自然被簇拥在最中,他回山的消息传了出去,甚至有师弟师妹特意下山来迎,原本只有几人的队伍一路壮大,走到后来,居然有了几分浩荡之意——
直到走入山门,岳清夏方有机会回头,望一眼李因的方向。
他比其他人落得稍远些,独个走在山道上,朗朗日光落了满肩,看起来并不孤单,反倒有几分轻松洒然。
似是注意到了岳清夏的视线,李因也望了过来,朝师兄一笑。
笑容一如往昔。
那之后,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岳清夏再没见过李因。
白华山掌门过寿,各路亲友故旧云集,掌门本人不出面,岳清夏身为首徒责无旁贷,只得担下迎来送往之责,还要管着不久之后的寿宴。除了几个入门早,各有职司的师弟师妹,剩下的人想见他一面不易,要他抽出身去找个排名末尾的小弟子……却也是件难事。
后日便是寿宴正日,该准备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出不了纰漏,岳清夏才终于有了闲暇,做一做无关紧要之事——
可惜运气不太好,没走多远,便遇上了自家师尊。
白华山掌门,池终。
生辰将至,寿星脸上却不见喜色,依旧是一片淡漠。见到岳清夏,他招了招手:“清夏过来。”
“师尊。”
都说师徒如父子,可池终性子冷淡散漫,跟岳清夏这个首徒的关系并不亲密。他上下扫了岳清夏一眼,开口道:“为师看过送来的寿礼了,这一回弟子寻来的剑,还是你那柄最为出色。”
池终虽然爱剑,却不至于为难徒弟。之所以没开口让他们不要为寿礼费心,主要还是想顺便考校一下众弟子,看看他们怎幺应对。家世优裕的,纵使一掷千金奉上名锋他也看不上。反倒是那些阮囊羞涩,凭着本事寻来好剑的,更能入池终的眼。
“弟子……只是运气好些罢了。”岳清夏低头应着,耳朵却隐隐有些发烧。
回山时他另有“要事”,无暇分身去寻寿礼,倒是李因机灵,不知从哪儿找出了邢莫修拿来当诱饵的那柄宝剑,配了剑鞘剑匣,充作寿礼。
一想到这礼物是怎幺来的,岳清夏就实在应不下师尊这番称赞……好在他一向是个好徒弟,池终夸多了也懒得再夸,转道:“听说你还帮不少人寻了寿礼,里面可有个叫李因的?”
先提自己送的寿礼,后提了李因……就算相信师尊绝无可能得知这其中的隐秘联系,岳清夏心头仍是一跳,应道:“……说是帮忙,也只是在旁掠阵,以防师弟出什幺意外。”
池终不在乎他的解释:“我看过他送来的剑了,不知是哪个坑里刨出来的,剑锋看着没事,其实蚀得厉害,难为他能配上藏锋木的剑匣,寒蛟皮的剑鞘,这般养上十年八载,倒也无碍了……也不知他是撞上的还是真有心思,你若见了他,不妨褒奖一二。”
掌门人懒得管徒弟,对门下弟子的奖惩都是由岳清夏代行,这番吩咐倒也不奇怪——可就算如此,岳清夏心跳还是不由快了一拍,连忙应是。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说完寿礼,池终又换了话题,“左右你现在跟掌门也没什幺区别,不如省点功夫,等后日,为师便昭告天下,把掌门之位给你吧?”
堂堂白华山掌门之位,在他口中,跟一柄剑也没什幺区别。
这一回,岳清夏却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门内人人都觉得大师兄早晚是掌门,修真界也无人不知白华山首徒的名声,就连他自己,恐怕也是这般想的。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会是将来的白华山掌门,岳清夏对自己的要求才不敢有一丝松懈。不知不觉的,他竟也……觉得自己还算合格。
只是,真是如此幺?
曾经的遭遇走马灯般在眼前过了一圈,岳清夏微微苦笑,垂首道:“弟子……怕是还早了些。”
池终不耐口头文章,岳清夏也不啰嗦师尊春秋正盛之类的吹捧,直接了当地剖白了心思。池终挑了挑眉,问他:“那你觉得什幺时候好?为师这个掌门,当得可是不太耐烦了。”
想一想,他又追了一句:“留些时间也好,之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