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海,所以每年生日的时候,家里长辈都会送我一座海岛,在世界的不同角落。”
他说。
“到今年为止,我总共收到了二十座海岛,前段时间,我又额外买了些海岛,凑足了五十二座,一同送你,算作礼物。”
三块大屏幕上,几十座海岛正在分屏展示着,粉色沙滩、月牙白沙滩、砂糖海岸……遍布着成排的棕榈树,白椰树,红树林,每一处海滩都美轮美奂,引人流连。
海滩之外,便是翠绿色、湛蓝色、碧玉色、还有被晚霞映红的淡紫色海水,晶莹澄澈,如梦似幻。
有时镜头拉得近了,甚至还能看到海滩上栖息的海鸟,和那些尚未孵化的白色海gui蛋。
“五十二座海岛……五二,吾爱。”
裴俞声顿了顿,低声道:“这种谐音好像有点俗气……但我还是想送你。”
“因为你是我的祁寄。”
他的最后一句话,同样也是一语双关的同音字。
看见这礼物的男孩,却是彻彻底底地完全愣住了。
祁寄还没从八十八万现金的冲击下回过神来,就又被当头砸了这么一个惊人的大礼。一时间他甚至寻不到多少真实感,看着这些影像中的醉人风景也仿佛像是在看旅游宣传片。
直到他看见屏幕上的一个个海岛被尽数拉至近景,或白或金的美丽沙滩上齐齐出现了摆好的硕大生日蛋糕。
蛋糕上,二十支蜡烛焰苗摇曳。蛋糕旁的海滩上,是用中文和当地语言写下的同一句话。
——祁寄,生日快乐。
被祝福的人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这礼物已经远远超出了祁寄所能想象到的范围,让他不敢信,也不敢收。他那略显干涩的浅粉色唇.瓣几次开合,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倒是送礼物的男人察觉到他的不安,率先开了口。
“这不是我一时兴起,也不是为生日临时买下的礼物。”裴俞声说,“祁祁,这是我过年前就想好的事了。”
年前,恰是裴俞声被告知可能患有致死性家族失眠症的日子。
“那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下去,我最舍不得的人,是你。”
他伸手,轻轻覆上男孩柔软微凉的脸颊。
“我舍不得你,也不想让你难过。我总在想,你之前的生活一直那么辛苦,好不容易等到情况好转,那么好的未来还有那么长,你该去认真享受,好好度过。”
“所以我想把这些美丽的风景送给你。”
裴俞声压低了声音。
“我想如果我不在了,你可以替我去看看它们,也能想一想我。”
他的指尖温热,却很快被shi.润的水珠打shi了,又被微凉的纤细手掌死死握住。
“我不要替你去。”
男孩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话都说不清晰。
“我不要你不在,不许你这么说……”
眼泪流得太多,手指都被完全打shi了,来不及擦拭,最后只能用轻吻来将泪滴一一吻去,给那冰凉的脸颊送上一点暖意。
“我不说,不说。”裴俞声连声应着,抵着人额头,轻声问他。
“我们一起去看,一起把所有海岛都逛一遍,好不好?”
男孩哭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被顺了好一会儿背,才勉强咽下哽咽,应下一个鼻音浓重的回答:“嗯。”
他还紧紧握着裴俞声的手指,不肯松开。
缓了许久,祁寄才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哭的。”
他会因为那件事这么难过,亲自体会的裴先生肯定更煎熬。
裴俞声却亲了亲他shi漉漉的睫毛,告诉他:“不用对不起。哭也没有什么,我更怕你不肯哭出来。”
告白之前,裴俞声曾经见过祁寄的两次眼泪。一次是在华亭会所,祁寄被经理的要求和堆到眼前的债务压力逼得掉了眼泪。另一次是与贺修重逢,贺修告诉祁寄,他值得被喜欢。
那两次掉眼泪,祁寄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怕你哭也不肯哭出声来,”裴俞声望进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更让我担心。”
祁寄眨了眨被亲得有些发.痒的眼睛,小声道:“妈妈不许我哭,说男孩子不能这样……这样不对。”
“后来……”他说着,鼻音越来越浓,“后来他们走了,我再哭也不会有人听到……没有用,我就不哭了。”
“我能听到。”裴俞声耐心地回答着,动作轻柔地帮人擦着眼泪,“眼泪没有对错之分,想哭便哭出来就好,我都能听到。”
只是这眼泪却越擦越多,积蓄得太久,一经倾泄,便再止不住了。
“我也不敢、呜,我害怕,”男孩哽咽着,泣不成声,“那时候就是我的错,爸爸妈妈都走了,不带着我。”
“我怕又是我的霉运连累别人,让你生病,害了你……”
男孩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