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了。哪怕父母不同意,暴跳如雷,甚至像某些极端的父母那样要囚禁他改造他,他也会坚决反抗,不会服软妥协。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因为重大刺激就会危急的重病,但也准备好了常备的救命药物和120。凌瑞东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果父母准备打他,在能抗住的情况下他抗两下就会撤离,不做无意义的牺牲,如果父母准备靠自残来威胁,他也做好了先声夺人割自己一刀的准备,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说凌瑞东在这场出柜的战争里还有什么武器,那也就只有父母对于孩子的爱了,看到孩子不惜自残,任何不是绝情冷血的父母,都不忍心继续逼迫了吧。
当凌瑞东在返乡的飞机上说起这些,徐渭简直目瞪口呆,比起他丢人的“不打自招”,凌瑞东的深谋远虑让他实在佩服。
“这些也就是幼稚的想法而已。”凌瑞东故做轻松地笑笑,“出柜没有完全的方法,总归是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我知道回去该说些什么了。”徐渭只是没有凌瑞东心细,但是经凌瑞东一提点,很多问题的答案都自然浮现,他也知道这次回去该和父母谈些什么。
“真正难得还在后面,和家人冷战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也不是没有。”凌瑞东望着窗外的白云,“其实出不出柜,就是选择成全别人,还是成全自己。”
他转头对徐渭笑了笑:“我其实挺自私的,我宁可过上几十年舒服自在的人生,不想为了父母去演上几十年的戏,再坑害一个毫不相关的无辜女孩。”
“主人,你不是自私,你这才是有担当的选择,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我敢不敢再次回家去。”徐渭故意咧咧嘴,做出一副十分紧张的表情。
“我联系了徐洛,他会来接你。”凌瑞东说。
徐渭有点吃惊:“徐洛,你联系他干嘛?”
“你们是兄弟,相信我,你对徐洛肯定有点误会,我觉得你见家人之前,应该先和徐洛谈谈,他一定能帮到你。”凌瑞东既是从很多出柜朋友的经验中总结的,一个同龄的家人往往更开明,能起到很大作用,也是出自他对好朋友徐洛的了解,在他去年过年和徐洛那番交谈之后,他相信徐洛肯定能够帮助徐渭。
徐渭没有说话,他在飞机的后半程一直沉默,神思不属,凌瑞东也没有怪他,任由他自己在那里思量。
下了飞机之后,他们就不能那么亲密了,来接徐渭的徐洛看到两人一起出来,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凌瑞东的父母和徐家是好朋友,所以看到徐洛已经寒暄了一番,他们也影影绰绰听说了徐渭的事,面对礼貌打招呼的徐渭,适度表现出了长辈的态度,比起亲生儿子来,徐家的事对他们来说就不重要了,他们本也不是八卦的人。
而凌瑞东和徐渭就此分开,在坐上父母的车前,凌瑞东和徐渭最后彼此看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微笑。
凌瑞东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真正开口,比他想的还要难一万倍。
祥和的新年,美好的节日,看着父母高兴的笑脸,每天变着法的好吃的,什么活儿都不肯让已经工作的儿子做,凌瑞东就觉得一句简单的话是那么难以出口,竟生生拖到了最后一天,他马上就要回去上班了。
“爸妈,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凌瑞东正看着就妈妈帮他准备带走的吃的,而他爸则坐在沙发上和凌瑞东一起看电视,凌瑞东觉得如鲠在喉,这一刻,再不说,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勇气说了。
面对父母疑惑而毫无准备的眼神,凌瑞东艰难地让每一个字如同刀子般割过干涩的喉咙。
“爸,妈,其实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凌瑞东说完,如同吐出一块胸中泥胚,长出了一口气,而压在心头许久的大石一去,凌瑞东的心也剧烈跳了起来。
凌瑞东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还没有明白。
“爸妈,就是电视上演的,男人喜欢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和女人在一起,不结婚,不生小孩。”凌瑞东继续解释道。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凌瑞东父亲挺直了脊背,他的表情说明他已经听清了,只是他想要确认一遍。
“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和女人结婚,我想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凌瑞东说完,只觉得顺畅多了,但是心中的紧张感却丝毫没有减弱,他似乎突然变小了,又成了那个在父母威严面前,不敢撒谎的孩子,面对父母的眼神,就已经怕的不打自招了。
“谁,你和谁过一辈子?是不是那个徐渭?”做母亲的总是更加敏感,凌瑞东的母亲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凌瑞东面前。
凌瑞东敏感地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把徐渭牵扯进来比较好,但是又觉得,如果以后再说破和徐渭的关系,是不是现在的欺骗会造成二次伤害,他一时无法开口,这,就是他之前准备再多,也终究还是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不是……”
凌瑞东的母亲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只要凌瑞东不和徐渭在一起,就没关系了似的,她急切地说:“你,你喜欢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