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先生的眼睛已好了。”
赵昔点头,打量着他,笑道:“你怎么在这里,林兄也在?”
月影忙道:“公子不在这里,属下也是领命经过。武林大会鱼龙混杂,公子若知道先生也在,只怕会担心先生遭人冲撞了。”
赵昔笑道:“这倒不至于,谁会来找我一个大夫的麻烦?”
话音刚落,只听一人道:“月影,你和谁在一起?”
只见一人峨冠博带,腰悬长剑,风度甚佳,本是朝着月影来的,谁知走近了,和赵昔打了个照面,不由脸色大变:“果真是你,赵解秋!”
赵昔脸上仍带着微笑,只是拉着阿云后退了半步。方才还说没人会找他麻烦,这就好似来了个找茬的。
月影连忙拦住那人道:“何少侠,借一步说话。”
两人在远处窃窃私语一阵,赵昔眯起眼,也不理会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转身欲走,那人又喊道:“等等!”上来拉住赵昔:“你不记得我了?峨眉派何循,复颜如玉粉?”
赵昔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停步道:“一个是我门中驻颜药,一个我不认得,你是?”
何循道:“我……你……”忽而想起什么,戒备地看着他,“你失忆了。莫不是装的吧?”
赵昔看着这人半晌,心想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何循和他面对面半天,试探着问道:“你和你师父一起来的?你见过……”忽而想到月影的嘱咐,便住了嘴。
赵昔看着他,摇摇头,转身走了。
何循立刻追上去:“赵解……”
“兄台。”
“啊?”
“要不要扎一针?”
“……”
何循亦步亦趋跟着赵昔,先前名门正派的少侠风度都抛到了爪哇国。赵昔走了几步,无奈停住脚道:“这位……何少侠,你既已知道在下已失忆,何必追着不放呢?”
何循立马道:“谁追着你不放了!”
赵昔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何循拿眼睛瞄了瞄他,“十二年前,五岳剑派的论剑大会,我不过开了你两句玩笑,你就在我坐的位子洒复颜如玉粉,害得我那天晚上痛痒难当。你都忘了?”
赵昔一想,师门所制的复颜如玉粉,初接触皮肤的时候会出现瘢痕,且浑身疼痛麻痒,只有配合针灸后才会褪下,此人说的倒有几分可信。
多少年前的事,也追究不了是非,他便拱了拱手:“既如此,是在下得罪了。”
何循盯了他半晌,终是一声叹息:“你果真忘了。”
赵昔不置可否,阿云抱着他的腰,乖乖地看着他们,何循便俯下身道:“这是你的女弟子?”
赵昔拍拍阿云的肩膀道:“只是朋友托付给我的孩子。阿云,这是峨眉派的何大侠。”
何循自然看到了阿云脸上的疤痕,却不以为奇,只是颔首笑道:“峨眉派何循,见过小云姑娘。”
赵昔挑了挑眉。阿云小脸却红扑扑的,松开抱着赵昔的手,似模似样地一抱拳,脆生生道:“你好呀。”逗得两个大人都笑了。
赵昔待他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向何循点头道:“告辞。”
何循站在原地,看着他两人走远,深深地蹙眉。
武林大会开始两天后,优胜劣汰,随着名门大派弟子的参战,斗台上的比武也开始吸引各大世家门派的关注。峨眉、昆仑、少林这些上百年的老门派之间,早已打了多年的交道,况且如今被四世家打压,彼此都有惺惺相惜之感,尚不至于剑拔弩张。
而韩、冼、王、唐四家,韩家几个月前才失了掌门人,已经自顾不暇,冼家与朝廷来往最密切,声势日益浩大,除了武林盟和其他三家,几乎谁都看不起,王、唐两家势同水火,还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一桩公案。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离除魔之战才过去不到十年,四大世家借助除魔之战的功劳,在武林中的声望水涨船高。而其中,韩家、唐家都是百年以上的老世家了,尤其是蜀川唐家,在四川一带盘踞已有两百年,其弟子Jing良,门规森严,比之当时的峨眉、昆仑更甚。王家却是除魔战中的新秀世家,靠着富裕的家底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武学,一跃成为大战的主力。这样颇似投机者的来历,当然被自持身份的唐家人看不起。
原本虽然看不起,但大战之后,武林需要休养生息,彼此都相安无事。但这时,不知道何处的契机,王家的首席弟子与唐家门主之女暗暗相恋了。
唐家家规森严,考虑儿女婚事时更是在门户上看得极重,怎么肯把女儿嫁给向来不齿的王家人。可那唐姑娘自幼父母娇宠长大,眼看着情郎被父母拒之门外,有情人不成眷属,灰心失望之下,竟留了一封遗书,在房中挥剑自刎了。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唐两家由此争吵不休,唐家门主执意要那首席弟子以命抵命,王家家主如何能肯?两家人吵红了眼,唐门主的两个儿子便趁那首席弟子外出之际,合力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