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冷静自持,力道强硬一把拽住言深,“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言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拽来拽去,红通通的双眼呆呆看着林渐远,头脑一阵发热。
“你怎么在这里?”言深的声音沙哑,林渐远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可看到他通红双眼时,却再也狠不起心来,松开他,“我请不下来假,只能捱到周末来找你。”
“你怎么找过来的?”言深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冷静,好像一切都理应发生,好像他早就知道林渐远一定会来。
“你舅舅去医院拿资料的时候我恰好碰上,事后聊起你我就问了。”林渐远对于过程不做过多解释,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言深。
原来是这样。
“我……”
“我去你家你爸妈都在,就和我说你来这里看你nainai了。”林渐远继续解释。
言深一愣,“你去过我家了?”
“嗯,实习生请假有时限,不管怎么样,你明天都要回去。”
“我知道。”言深垂着脑袋,前几天还和他闹别扭,可是看到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又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怎么这么不争气!
林渐远握握双手,“我开车过来的,你爸你妈让我在你家住一晚。”
“……嗯……嗯?!”言深抬起头来与林渐远的目光短兵相接,只一瞬林渐远便移开视线,“车我停在另一条街了,我们走过去吧。”
言深默了片刻,才反应慢半拍地跟上林渐远的步伐。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相互不说话,各怀心事。
其实言深对于自己的别扭有了些许清晰的认识,但他仍然心乱如麻,他不知道林渐远大老远跑过来搅乱一池春水是什么意思,又或许只是他想太多,在他眼里那样出尘的人如果知道了他的这些心思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林渐远走在前面,听着言深的脚步声,他有些担忧,步伐渐渐放慢,直到和言深并排,他才开口,“不要低着头,记得看路。”
言深低哼了一声,可是还是将整张脸都埋进围脖里,林渐远叹气,拽住他的衣领,“你再这样下去就要睡着了。”
“对不起。”言深想了想,开口道。
林渐远不明一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好像明白过来一些事。”言深微微抬起头来,露出粉嫩的薄唇。
“什么事?”林渐远问道。
言深将手揣进兜里,自行往前走,边走边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生不生我的气了。”
言深沉默良久,“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就是消了大半了,等回去我们慢慢消。”
什么叫慢慢消?
言深一头雾水地上了林渐远的车,林渐远发动车子没多久,言深就紧张起来,这情形怎么那么像……见家长?
“你们这里是不是没有守灵的习俗。”
言深的思绪被林渐远打断,偏过头去看看他,“嗯,怎么了?”
“我们老家那边老人过世的时候家里的男丁都是要守灵的,说是会让老人走得安心,可能城里的不那么讲究吧。”
人们普遍认为,医生早已见惯生死,可是谁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对人的生命有了诸多了解,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其实比常人要脆弱得多,只是因为肩上担着责任二字,所以不容许他们把这份脆弱呈现给世人而已。
“我爷爷走的时候很安稳,没有受苦。”言深捏着手指说道。
林渐远目视前方,“我爸出生那会儿,我爷爷刚好下海,等我爷爷回来,我爸已经了十多岁了。”
言深默默听着,没有过多打听。
“后来,爷爷回来把nainai和我爸接到了城里,爷爷工作很忙,连和我爸交流的时间都没有,我爸和我说直到他上大学的前一天,他才和我爷爷有父子之间的那种促膝长谈,这也直接导致他大学第一天就睡过了头,所以我爸从来不错过我任何重要的阶段,他和我说他不能让我再承受他所承受过的委屈,后来,我出国那会儿爷爷和nainai相继过世,从国外回来一趟我爸整个人瘦了一圈,我妈也憔悴了很多,那时候我就默默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番名堂,再后来我就觉得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也许活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言深默默听他讲完这一大段,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渐远这是在向他介绍他家里的情况,心底忍不住地轻颤,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况且还是他仰慕的对象。
言深家在一个别墅区,僻静得很,林渐远将言深放下车后,轻车熟路地停好车,然后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几个礼盒。
“这是什么?”言深不解地看过去。
“去找你的时候买的礼物,我来得匆忙见面礼也没有准备。”
言深声音更加沙哑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