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辟邪山庄中最清闲的人。他原本是想着去红袖楼找花魁娘子的,但可惜梅若云义正言辞训斥了他一番,让他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别再去三教九流的地方,于是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梅二爷便在自己院子里招了歌姬,听曲看舞,好不悠闲。
其余人提起这事,梅若云也只能沉了脸训斥几句,他本就有伤病在身,这么一气,自然对身体不利。仆人将梅若云气得咳嗽的事禀报给了梅若风,却只得梅二爷一句话:“身子不好就歇着,出来想早死么?”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谢紫去了正厅,却发觉少了不少人,坐在主位上的梅若云也是面色冰寒,想来是有些人害怕招来杀身之祸,连忙请辞离去了。谢紫悠悠然叹了口气,眉眼却笑得弯弯,这世上,人总是最要紧自己性命的。
闻青已端坐在一旁,谢紫自然坐在他身边,闻青的手搁在膝上,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淡青衣袖缓缓垂落,摇曳出一段清寂。谢紫笑了起来,一种雍容的美丽在他眉眼间掠过:“闻兄,每回见着你,我都觉得舒心。”闻青抬眼,面上静静笑着,他对每个人似乎都是这样的表情,温和内敛,自持淡雅,一抹微笑浅淡,礼貌却又疏离。
谢紫无意抬眼,却见屋檐上一串风铃,在日光梨花下,悠悠摇动着。
“闻兄,你觉得紫杀到底是为什么找上辟邪山庄的?”谢紫仍旧缠着他。
闻青被他缠的有些没办法,他一向不太喜欢与人如此亲切,但谢紫总是笑得温温得,叫人不忍心拒绝:“辟邪山庄这些年已逐渐隐退于江湖,想来可能是早年得罪了紫杀吧。又或者,紫杀只是单纯想要用这些出了名的江湖人试一试身手。”
谢紫但笑不语。
他眼中烟色霞光,潋滟开妩媚去,叫人想起多情的春庭月,又叫人怀念美丽的胭脂雪。
梅若风带着满面的漫不经心坐在自己位子上时,梅若云的脸霎时便沉了下来。
这对亲兄弟的关系,当真是不怎么样。
谢紫和闻青都隐隐觉着这梅二爷有些不对劲,所以对他也就格外有些注意。只见这梅二爷倚在一边,身子微侧,看上去比重病缠身的梅若云还要颓废。他神色倦怠,眼神漠漠,平庸的眉眼间堆着令人厌烦的轻浮和散漫。
谢紫幽幽抬袖,掩口遮住自己唇边一道诡异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抽风,没法回复对不起啊
☆、风起云涌
闻青和谢紫用午膳时,发觉少了不少人。
想来是有些人怕惹祸上身,已告辞离去了。
偌大一个辟邪山庄,此刻尽弥漫着萧索与危险,暗流涌动。
“闻青,你来辟邪山庄怕是不仅仅是为了紫杀帖吧?”谢紫忽然如是说道。
闻青抬眼,外头一枝花如锦绣,青天白日下,正当好年华。
他一向是清淡如流水一样的人物,然而此刻却隐隐多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就像是未出鞘的青丝剑,哪怕看上去再怎么Jing丽,也掩盖不了它削铁如泥的本性:“不为紫杀帖,谢兄认为我又为何而来?”
谢紫缓缓贴近他,眼中浮光明灭:“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闻青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来凑这份热闹的。”闻青不可置否地笑了:“谢兄与我相识不过几日,又从何得知我是怎样的人?”谢紫唇角半翘,眉眼清艳雍容:“因为我与闻青你,一见如故。”
闻青只是浅笑,笑得温和,也疏离,像是一潭水,平静,却冰冷。
谢紫看见那抹笑,心中无端微凉。
而上座上,梅若云正寒着脸端坐着,他气息虚浮,虽然强打Jing神,却掩不去一面病色。最奇怪的是,自始至终梅若风与他都没有眼神的交集。
纵然是关系并不友善,亲生兄弟冷漠到如此地步的也是十分少见。
燕语呢喃,春风卷落一枝锦绣。
谢紫原本也低垂着眉眼安静用膳,却听到了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望去,原来是梅若风。
连筷子都拿不住,岂不是个废物?
在正厅里用午膳的人中,不少都露出微微含着不屑的眼神。
谢紫却眼尖的发现,梅若风的手腕在很轻微地颤抖,垂落在身侧,十分无力的样子。缓缓想到什么,谢紫眼中愈发深沉。
婢女走上前去,呈上一双玉筷,梅若风笑了笑,双眸却是死水一般,就像是在一片惊人的繁华之间,独自腐朽,独自死去一样。
……
回到院子,谢紫与闻青坐在竹林边。
谢紫的指尖微微泛着粉,若染了胭脂一样,在这绵绵细雨杏花温软的江南,他好似不经意掠去这烟光里一片明丽在眉头,就噙着这样一抹笑,谢紫眸中浮光影动,他勾着笑问道:“你觉着紫杀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闻青玉白手指微展,对着谢紫面庞:“应当不会是你。”
谢紫一愣,颇有些戏谑地问:“闻兄为何这般说?”
“因为你对他笑一笑,他便会不忍心了。”闻青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