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对身旁的犹太族女子说道,“列夫,我发誓之前绝对不是这样的。你说我改研究方向还来得及么?”
“算了吧,伊利亚。她毕竟是你的导师,如果你还想在科学院混下去的话……”列夫·达维多维奇·朗道歪着头说道。
“这真是要命。”伊利亚低声咒骂道,“这真是要命。”
她换了个坐姿,又换了回来,似乎还是觉得不舒服,最终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出了会场。
朗道犹豫地看了台上的女人一眼,也跟了出去。
“伊利亚,你这样真的合适吗?”朗道追上去抓住伊利亚的肩,“恩格尔教授毕竟是你的导师。况且她私下里究竟支持拉马克理论与否,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伊利亚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站在走廊里,心中充满了怒气。
现在,就在这会场大厅里,她的导师、她曾经十分敬佩崇拜甚至是爱慕过的女人,亚历山大·恩格尔,就站在那演讲台上,在整个苏联学术界面前吹捧那个骗子李森科的伪科学理论。
她感到自己遭到了背叛。不,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帕维尔,还有埃德加,还有格蕾塔——尤其是格蕾塔,他多么可怜,他为真正的科学、为了他和亚历山大共同的理想奉献了青春,然而现在却被他自己的妻主所背叛了。不光是他们,亚历山大背叛了所有人,在她为了名利抛弃科学而迎合权贵的时候,她就背叛了整个苏联科学界。
“伊利亚,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呢。”朗道轻声劝慰她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她总不可能瞬间就改变了——总不可能就在你去英国的这半年里吧?”
“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伊利亚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愤怒还是难过。
“比如说她也在害怕?”朗道问道。
“害怕什么?”伊利亚冷笑道,“害怕被那个骗子迫害么?可笑,她以为全国的人都是傻子?她以为那个骗子能左右斯大林同志的意愿?她不过是想靠奉承那个骗子得到些私利罢了……可笑的奥地利人。”
“这样说就真的过分了。”朗道冷静地说道,“伊利亚,我劝你还是三思——哎,诺维科夫同志?”
帕维尔·格里戈里耶维奇·诺维科夫也从会场中走了出来,看到朗道和伊利亚僵持的场景却毫不意外。
“我也待不下去了,朗道同志。”帕维尔轻声说道,她有一头金棕色的半长发,相貌十分俊美,然而神情却有些烦躁,“与其听亚历山大扯淡,不如出来陪一陪我亲爱的伊柳沙②——对不对,伊柳沙?”
“你滚一边儿去。”伊利亚看都没看她,只是冷冷地说道。
朗道有些怀疑地看了帕维尔一眼,然而帕维尔却对她眨了一下儿眼睛:“朗道同志,你该不会有围观别人谈情说爱的癖好吧?”
朗道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儿,果断地转身走了,然而内心里还是有点儿想抱怨:到底是谁围观,有没有个先来后到啊?不过伊利亚和帕维尔的关系她还是很清楚的,而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插足为好。
等到朗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伊利亚突然一把把帕维尔按在墙上,以威胁的语气轻笑道:“我亲爱的帕沙③,没想到亚历山大还派你来说情了。”
“什么说情?”帕维尔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也对亚历山大的报告厌烦得要命啊。不过你一下飞机就来了,还真是勤快得让人有些意外呢。”
“是么?看来你已经退出分子钟小组了?”伊利亚冷笑着问道。
然而帕维尔却平和地说:“你以为亚历山大想要奉承那个李森科么,伊柳沙?”
“否则呢?”伊利亚不屑地挑眉。
“刚刚朗道同志猜测她在害怕,她的确在害怕。”帕维尔平和地解释道,“事实上,李森科就是在左右斯大林同志的意愿——别跟我扯什么不可能,你以为斯大林同志不会犯错误么?你以为苏维埃④永远都不会被蒙蔽?”
“你这是在质疑苏维埃?”伊利亚蹙眉道,然而还是放开了帕维尔。
“苏维埃被蒙蔽多半儿是暂时的,然而即使是暂时的,也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帕维尔轻声说道,“这半年来你一直在英国,恐怕没有听说,已经有许多科学院的同志因为质疑李森科的理论而被撤职,甚至是入狱。亚历山大必须保住分子钟小组——”
“所以她就公开向科学界、向所有人说这些屁话?!”伊利亚不禁啐了一口,“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对人们理解遗传学造成多么大的不良影响么?未来的年轻人将会因此接受错误的教育,并且那么多农民都会被她那套垃圾理论给害了——苏联不会有杂交育种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所有的这一切都——”
“都是李森科造成的,而不是亚历山大。”帕维尔平静而坚定地说道,“亚历山大所做的,只是让分子钟小组能够继续存在。她的确没有能力挽救整个苏联遗传学界的沦陷,然而能保留住分子钟小组,我认为这对于科学界应当算是贡献而不是破坏。”
“哼,正义的目的和正义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