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连忙说道:“那真好、那真好。那么我把地都交出来了,我就不是地主了,对不?”
李有河看了她一眼,见她倒是真心实意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对。”
王高从连忙从衣服里掏出一沓儿地契,塞进李有河手里:“行了,我不是地主了。”而后转身便往回走。
李有河立刻叫住她:“哎,你等会儿!”
王高从转回身,似乎是怕她反悔,而依旧和李有河保持着距离:“怎么了?”
李有河一边数着手里的地契一边说道:“这是四百七十九亩地,是你家所有的地吧?”
“是、是,绝对是。”王高从连忙说道,就差对天发誓了。
“你把所有的地都捐了,那你家以后吃什么?”李有河有点儿想笑。
“哎,山上那么多野菜、野果子,都能吃的。”王高从不无谄媚地笑了笑,“荒年我家的长工吃过什么,以后我家里人就吃什么。”
李有河忍不住笑了,有些无奈地对她招了招手:“你这么捐是不行的。跟我来。”
注释:
犄角旮栏儿:北方方言,指狭窄偏僻的地方;在本文中王高从用于地形容她住的位置偏僻。
②事实上按照土地改革的政策,不应当伤害地主的性命,甚至不应当剥夺其所有财物,而应该给他们留下能够维持生活的土地;然而在实际执行中,由于群众积怨太深,往往都有过火行为。(当然,如果是汉jian就另当别论,汉jian往往会被依法处决,其财产自然也就被全部分给群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背叛阶级的个人get√
☆、第二十六章:交多少
李有河带着王高从来到了秋云山家的书房——也就是新村公所的财粮主任办公室。
此时秋穆已经完成了所有分地的工作,正无聊地坐在门口的门槛儿上等着开饭,见到李有河过来,正想问问群众都向她反映了什么意见,却看到李有河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姑娘身上穿的衣裳显然比丘阳的普通农民好许多,尽管没有绸缎那么花哨,却是用织得十分细致的棉布制成的,布上的花纹也是用洋染料染成的,上面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泥土。如果要从那衣裳的质地判断,她应该不是地主就是富农家的女儿,然而如果那衣服上一点儿泥都不沾,那么十有八九是出自地主家庭。即使同时还剥削别的长工、短工,富农家的女儿也是得经常下地干活儿的,衣服不可能这么干净。
果然,李有河对她说道:“这人就是王高从,她说要把她家所有的地都捐了。”
秋穆有些惊讶地再度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她就像任何一个典型地主家的小姐一样肤色白净,相貌颇有几分秀气,可能是由于年轻的缘故,倒是有点儿像个男孩子。而她脸上明显的忐忑神情,也与秋穆印象里那些地主家的小姐的趾高气昂有很大区别。
而王高从也是第一次见到秋穆。由于之前在城里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她对于相貌白净清秀的女人倒是没有那么惊奇,然而还是不由得惊叹于秋穆身上显而易见的友善气质,就好像是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尽管秋穆只是沉静地看着她,也能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这个人值得相处。
“这位是……”王高从有些疑惑地问了半句。
“我叫秋穆,是村公所的财粮主任。”秋穆平和地说道,“你家的地不用都捐,只需要把超出平均的部分捐出来就行了。从理论上,在分配土地之后,大家应该都能达到中农的生活水平。”
“嗯、嗯,有道理。”王高从立刻点头说道,“那我应该捐多少?”
李有河有些不爽地睨了她一眼,觉得这家伙是想跟秋穆套近乎,然而仔细一想却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她并没有对王高从解释清楚地为什么不能全捐。
秋穆走进屋里,拿起她的演算本,翻了两页找到了对于王高从家的计算,照着念道:“你家一共有四百七十九亩地,按照三等划分,其中有中等地一百八十二亩七分,劣等地二百九十六亩三分,总价值为五百七十点三五。扣除你们一家五口的平均价值五十一,剩余土地价值为五百一十九点三五。按照中等地比劣等地等于二百四十九点五四比二百六十九点八一的比例分配,应当重新分配的土地包括中等地一百六十六亩四分,和劣等地二百六十九亩八分。剩余的十六亩三分中等地和二十六亩五分劣等地应仍旧属于你家所有。”
王高从听了这么一大长串儿数字,觉得有点儿晕乎:“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应该交多少地?”
秋穆看她似乎没懂的样子,于是又拿起丘阳的地图,用手指划了一下儿大致的位置:“这片儿里面你要交出来一百六十六亩四分,这片儿里要交出二百六十九亩八分。”
“行。”王高从接过李有河手里的那一沓地契,从里面数出来这么多地,放在了秋穆的桌上,“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不是地主了。我现在应该叫什么来着——中农?”
“算是平均线以上、情况好些的中农。”秋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