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章:劝说
民兵队里的姑娘们虽然名义上是承认了秋花香是独立于汉jian秋云山和她那个恶毒的续弦夫郎的人,但由于几千年来的传统观念和目前男孩子在中国农村地区扮演的角色,大家还是不太能够理解,这个男孩儿怎么就能够脱离“汉jian的儿子”这个身份了呢?以及,他如果真的脱离开这个身份,究竟该怎么生活呢?
即使是在丘阳算是思想最先进的民兵队员们,也无法想象一种男孩子和男人脱离他们的母亲、妻主或是姐妹独自生活的情形。或者说在丘阳“正常”的观念来看,这对于男孩儿而言不是一种可选的生活方式,而是彻彻底底的悲剧。
不过虽然心理上不太能够认同,姑娘们还是讨论出了一种大家都认为妥当的安置方式。民兵队员们最终决定把秋云山的这座院子征用为新村公所的所在地——因为全村可能只有这里的屋子最牢固,不用担忧刮风下雨要经常修补——而让秋花香继续留在这院子里住。他可以在村公所干些活儿,这样便也有了一份儿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现在还没有开始组建新的村公所,不过这件事儿是肯定要做的。民兵队的姑娘们都还有各自的粮食要收、地要种,不可能再这么连着民兵队和村公所其他部门的事儿一起做了。在秋收以前,村公所必须要成立好并且开始发挥作用,赶走鬼子之后大家还得好好促进生产呢。
民兵队的会开完之后,姑娘们都赶紧各自回家吃饭了,民兵队长张兴满、副队长李有河到秋云山家的厢房里找秋花香去谈他以后的安排。秋穆由于需要和李有河一起回家,故而也跟着去了。
秋花香在Yin凉的地方休息了这么些时间,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正坐在炕上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有女人进来时顿时慌了一下儿,而后看清楚其中有两个是民兵队的,不禁感到更加恐慌。
他当然知道他母亲秋云山是汉jian,也大概知道她之前都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他倒不是很害怕民兵队逮捕秋云山和她的夫郎,因为那个续弦夫郎在家总是欺负他,而秋云山平时要么是在抽大烟,要么就是玩弄村里好看的男人,对他这个儿子也没有什么关心。他在家里虽然有饭吃、有衣穿,但却一点儿也不愉快,秋花香经常觉得,与其在家里受母亲续弦夫郎的欺负,还不如早点儿出嫁、脱离这个家庭好了。
但秋云山和她的续弦夫郎一直都对家里的其他人说民兵队如何违法乱纪、粗暴无礼,还刻意歪曲事实、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儿来“证明”民兵队有害于丘阳、注定要被镇压而消亡。这样耳濡目染,秋花香自然不会对民兵队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按照丘阳传统的观念,家主犯罪受罚,肯定是要累及家人的。即使民兵队是秉公执法,按照这样的逻辑,他肯定也会平白地受到牵连。
所以在张兴满和李有河进屋的时候,秋花香被她们吓得连忙退到炕的最里面缩起来,慌乱地口不择言道:“别……别抓我!我没见过日本人、什么都没干过……”
李有河连忙说道:“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只是要和你谈谈以后怎么安排你的事儿。”
然而秋花香听了这话,以为她们真是要把他送进大牢里关起来的,吓得抱住头闭上眼睛:“不要‘安排’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没干过……”
他缩到了炕的最里面,张兴满、李有河和秋穆站在炕边儿上,却也不好直接去抓他。张兴满说道:“我们知道你不是汉jian,也没有要来抓你的意思。你先坐好,这样子咱们也没法说话啊,是不?”
张兴满已经足够和蔼了,但对于一个原本就胆小怯懦的男孩子而言,这显然还不够安抚他的情绪,而在人惊慌的时候,可以说是在某处程度上缺乏理智的,也听不进任何话去。秋花香依旧缩在炕靠墙的边缘处,把头埋进胳膊里,似乎连看她们一眼都害怕。
张兴满和李有河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秋穆。秋花香害怕民兵队员,她们都是能够理解的,那么让一个之前并不在民兵队里的人来和他商量,只要能免除他的恐惧,或许就会起到效果。
“秋会计,你来和他谈谈?”李有河小声说道,“我和兴满到外面去等。”
秋穆点了点头,而后李有河和张兴满便走出了厢房,顺道儿还合上了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秋花香似乎有些松动,微微从手臂中抬起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还站在炕边儿,又吓得愣了几秒。不过那两个民兵队的终于走了,而现在这个人并没有任何要抓他的意思,让他也稍微有了一点儿胆量。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过。”秋花香有些固执地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他说的“她们”自然指的是秋云山的两个女儿。秋花香以为民兵队的人来找他,如果不是要抓他去坐牢,则肯定是来问他那两个“逃犯”的下落。
然而秋穆却温和地说道:“嗯,我知道,她们也不可能把这种事儿告诉你。”
听到她的声音,秋花香却愣了一下儿。这个人的模样是他之前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