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独|裁、多么凶恶,本质上都是脆弱的,都是所谓的“泥足巨人”。对于这些人,非但不必去畏惧她们,反而应当积极地想办法去反抗——因为办法必然是存在的。
不过她当然不能去责怪丘阳的普通农民过于畏缩。人的思想毕竟是由其成长环境与生活方式等等决定的③,谁都不能指望一些华北地区的普通农民天生就具有超越这样的生活环境的革命意识。进化论不是凭空蹦到达尔文的脑袋里的,爱因斯坦也不可能在空无一物之上建立广义相对论,而如果不是亲身实践调查并且参考了前人的研究经验,马克思同样不可能发现剩余价值。
“好吧。”秋穆答应了李有河的请求。
李有河还有些不放心:“你……你到时候肯定会说吧?”
“当然。”秋穆不禁笑了,“难道你还需要我发誓么?”
然而看李有河的表情,似乎真是需要的。
秋穆微微蹙了蹙眉,从背包里掏出她的布尔什维克党证递给李有河:“我不相信什么鬼神见证、天打雷劈。如果到时候我没说的话,你可以把我的党证扔进河里。”
李有河接过那本党证,拿到她那扇全部糊纸都掉落了的窗户下,借着月光看了看。那上面的俄文她一句也看不懂,然而翻开之后的确看见了秋穆的照片。上面还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的年份,是1927,显示出她已经是有18年党龄的老党员了。
“算了吧。”李有河把秋穆的党证还给她,“如果你真的是个布尔什维克,那你就肯定会说的。如果不是的话,我把你的党证扔了也没什么用处。”
“这倒也是。”秋穆又微笑了一下儿,把党证小心地放回背包里。
这时候,李有河住的院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姑娘的声音喊道:“民兵队开会!”
李有河接着窗户大声答应了一句:“知道了!”
而后她便走到门前,正要推门出去,又回头看了看秋穆:“对了,秋……秋同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开会?”
“哦,这样可以么?”秋穆问道。
“当然可以。”李有河回答道,又带着最后的一点点怀疑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是布尔什维克党员的话。”
秋穆便端起那碗煮好的棒茬儿粥,跟着她去了民兵队的会议。
民兵队一开始只是村里中贫雇农出身的年轻人自发的组织,原本是为了反抗那些乡绅大户手下的“民团”④而设的,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然而后来经过此处的红军派指导员对民兵队的姑娘们进行了义务训练,又无偿配给了她们一些枪支弹药,民兵队也就因此变得更加训练有素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民兵队也继承了红军开民主会的习惯,重要的事情不能由队长一个人说了算,而要让大家都了解情况、一起商讨对策。
而现在民兵队的队长是一个叫张兴满的姑娘,二十六岁,在民兵队里是年纪最长的,经验也最丰富。她之前参加过红军,但因为腿脚受伤严重而退伍了,现在虽然能够勉强走路,但右脚还是跛得厉害。不过即使如此,在之前民兵队与日伪人员作战的时候,这个姑娘依旧勇敢地深入山林中伏击敌人,并且在日常训练中教授了其他民兵队员许多实用的战斗技巧。
注释:
来源于和对于“曲线救国”及其后续的记载。
②解放区苏维埃:即解放区的人民代表大会。苏维埃(совет)本意为代表会议;按照记载,当时均称呼解放区的行政机构为“苏维埃”。根据作者的理解,苏维埃相当于人民代表大会,然而根据在中的叙述,很多地区的人民经常把苏维埃与共产|党混淆。
③马克思:“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④民团:此处使用中的名词,在中对应于地主寡头与伪村政权组织起来的村警,是一些以维护秩序为名义构建的武装力量,地方统治者利用它压迫普通群众、镇压农村地区自发组织的抗日民兵队(即通常所说的游击队)。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下现在又离开家到了兰州,正要去西宁……所以预计这段时间又更不了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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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西宁_(:з」∠)_
☆、第五章:迷信
民兵队开会就在村中央的那片儿空地上。原先由地主寡头掌管村里事务大权时,征粮征税、宣布事宜甚至是做法事等等涉及到全村人参与的大事儿,也都是在这片地上举行的。
而现在,丘阳民兵队的三十七个姑娘聚集在这片空地上,或是坐在自制的小马扎上,或是坐在砖头上,或是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她们的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到二十五六岁,一个个都穿着简陋、疏于打扮,虽然有村里好心的寡夫做的“统一着装”,但却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舍得穿的,总体而言似乎看上去和普通农民姑娘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在于她们的言行——相比于传统农民的个体化和散漫而言——显得较有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