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为他擦干净,最后静静抚摸着常小池那张苍白的鹅蛋脸,划着他尖尖的下巴,低声说:“傻瓜,如果知道自己昏迷时,连口水都不能自理,这么刚烈的臭性子难道要再自杀一次。”
半小时的车程,顺利到家,车缓缓驶进闸道,公寓楼下停稳。常依跳下车,跑去另一边,动作极其温柔的抱起常小池上楼。于是,某年某月某一个雨后下午,常小池就是开着这辆车,夹着行李抱着调皮的常依搬进了这栋公寓,此情此景,却物是人非。
咖啡馆的门打开,阿辉有些怕常依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用不用我帮忙?”常依冷瞪他一眼,按了电梯按钮。阿辉又吃了闭门羹,紧忙把头缩了回去,同样惹来咖啡馆的客人一阵嘲笑。
“这小子就是这么没礼貌,没教养,我都习惯了。”阿辉自嘲的说。
“可是这孩子长大的好快!而且又高又帅的!你看常小池瘦瘦弱弱,他居然生出这么魁梧的儿子。”“你们见过常小池老婆么?他老婆可是巨人族的,好像是摔跤运动员来着,家庭暴力才离得婚……”客人们开始议论纷纷,阿辉不禁佩服起这些人庞大的想象力来,他不耐烦的干咳:“咳咳,没亲眼见过就不要胡编乱造。”
家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也没人打理,墙角竟然夸张的结起了一片蜘蛛网,还有满是灰尘的家具和发了霉的地板,浴室里的洼水加上坏掉的吹风筒,这般枯槁的场景,常依了然。心痛搅着大量的罪恶感,让他不由紧了紧怀里的常小池,轻吻了他苍白的额头。
常依擦了墙壁橱柜,换了床单窗帘,脏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搅,冰箱里腐烂的食物太多,气味太重,干脆扛着冰箱一起丢掉,不小心被夹到手指,不小心被电到,不小心摔倒在地,痛不欲生。失手搞坏了洗碗机,失手打碎了几个盘子,失手撕烂了台布,甚至吸尘器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罢工了!
咖啡馆的客人们看着头上的吊灯一针一震,面面相觑:“楼上在,施工?”
阳台的花花草草都枯败烂掉,索性还有一盆石竹在角落里怒放着。常依给它换了土,浇好了水,其他的连盆带花一并往外丢。
遵照医生的说明定时熬草药粥给常小池吃。常小池虽然没有意识,却被常依照顾的非常周到,每根指甲都是常依为他剥的,每一颗牙齿、每一寸肌肤都是常依来擦洗,每根筋骨都是常依始每天按摩活络。
他放下吸尘器出神的端详着镜子前面的人,这个人蓬头垢面,穿着邋遢,狼狈的像只烤过的熏鸭。简直了,他扯出一丝难看至极的笑,回头看着卧室里静躺的常小池,标准的小怨妇:“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躺着。”
万一哪天常小池醒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哭天抹泪的说:“你让我好感动,原来你这么爱我,我要跟你在一起。”可睁了眼看清楚之后,推地三尺:“不!这只熏鸭是谁?”
这该如何是好,这让他情何以堪。他是过于幻想过于沉浸了,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全身上下洗个干净,换上帅气的着装,喷了香水,戴了墨镜,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拽的二五八万的,他自恋的欣赏自己棱角分明的俊脸,“”常小池醒来后一定会被自己的帅气迷倒,迷得他脸红心跳,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常小池住院花销甚多,常依知道实验室里的资料柜中间夹层抽屉里是常小池经常放钱的地方,现金支票,和一切珠宝,这些他都无权动用,他只能靠自己打工,还清欠医院的医药费,他即要还债又需要养家糊口,外人对这个既要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父亲,又要赚钱还债的年轻人赞不绝口。
即使常依智商极高,又受过良好教育,但是不明的移民身份是一大障碍,使他不能像同校毕业的校友那样有份体面工作,他去找刺青店老板阿阙出主意,阿阙像上次收留他时一样热情的留他在店里帮忙,他一边学习刺青,一边身兼多职,在码头做搬运工,晚上在24小时便利店当夜间卖货员,中午顶着酷暑在游乐园门口发传单。无论忙的如何不可开交,他也要争分夺秒,每天早午晚各抽出时间多回家照料常小池。
凌晨3点,这个小岛国的渔民们陆陆续续驾驶着渔船出海,常依的工作就是把所有捕捞上来的海鱼装箱运到仓库里,而工资微薄的可怜,运好一船货只有一百块,这里的力工就是这个价位,他不能去抱怨,有抱怨的Jing力他可以用来多卸几船的货了。
正午,万里无云,骄阳似火,几个外国游客在海滩上嬉戏,常依把手头里上千份的游乐场传单发给屈指可数的游客,塞进摩天宾馆每个客房的门缝里,夹在轿车窗上或是丢给不屑一顾的车主,发完一千张的总价是50块。
终于他在把一箱货从货架最高层上运下来的时候,肘部肌rou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他使不上力的松垮下来,货箱撞倒了货架,货架撞倒后面的货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环撞击,接二连三,琳琅满目的商品、鳞次栉比的货架顷刻间一片狼藉,惨状堪比地震灾害现场。便利店的老板娘从后院闻声赶来的时候,貌似早有预料一样嘴巴一路咒骂不停,可她真正亲临其境之后又惊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