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随便放点东西进去装饰罢了。”
老猫只是笑,眼神又是捉狭,又是温柔。
蓝田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随后道:“山下的钱包是假的,酒是假的、银器瓷器、花、衣服鞋子,就算不全是假的,但也是山寨的多——就是整个马陶山,也是假的吗?”
老猫淡淡道:“你要这样说,也没错。马陶山早就没落了,现在给人看的,只是皮囊而已。”
蓝田虽然已经推论出这个结果,但听到老猫亲口说,还是非常震惊。从殖民时期至今的200多年,马陶山一直是权贵的象征。殖民者离开之后,他们留下来的后裔凭借着手里的资源,一度垄断了国内的主要商业。虽然社会几次变迁,这些家族的商业版图在缩小,但他们还是人人心目中的贵族。
蓝田问道:“很久以前就这样了吗?”
“从我小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很多东西只是摆个空架子。这些年来,情况更加糟糕了。你问我苗以其怎么死的,我觉得他十之□□是累死的,因为压力太大,连肺结核这种小病都扛不住。”
蓝田皱眉道:“苗家的财政状况也很差?”
老猫看着蓝田:“嗯,说不定比别家还要惨。苗家主业是飞机制造,国际上竞争本来就很强,我爸爸性格保守,更新创新、对市场的反应,总是慢别人好几步,这么多年以来亏损得很厉害。”
蓝田曾经咨询过财经界的朋友,马陶山大部分的家族企业每况愈下,是业内都知晓的事情。但他们的企业没有上市,掌权的又是家族里的人,实际的状况外人并不很清楚。听老猫这么一说,这些老贵族已经把祖辈的积累挖空,只能靠假货来维持基本的体面了。
老猫又道:“马陶山上的家族,跟我们家差不多,企业继承都是父传子女,高层里也全是亲朋戚友,乱得很,吵起来祖上十八代都搬出来了。我们家企业效率很低,也不能完全怪我爸,去平衡这么多关系,已经把他消耗差不多了吧。”
蓝田脑子里浮现苗稀南苍白矜持的脸,以及苗以其Yin沉的模样。他担心道:“那你还回去苗家?这是个大坑,你何必把自己搭进去?”
老猫一笑:“我回去不是为了搞那些飞机。为了填补企业的亏空,我们家土地都卖差不多了,你猜,我们家是靠什么维持下去的?”
蓝田想了想,恍然大悟。他手指扣了扣那难看的皮夹子,道:“是貔貅?!”
☆、流氓
老猫笑道:“蓝田,你真厉害,连这个名字都知道了。”
蓝田:“不知道才奇怪,你们猖狂得要命,哪儿都印上了标志,就差去工商局注册个企业了——你爸爸不像这么浮夸的人?”
“那当然,这事儿估计他知道也装不知道。貔貅是我姑父和姑姑的,但我姑姑基本不管,所以其实是吴成刚的。”
蓝田想了想:“吴成刚的貔貅,就是卖各种高仿品?”
“嗯,一开始,东西是卖给马陶山的人,规模也很小。哪家的银杯子砸坏了,重新买一套太贵,就让吴成刚弄一只假的来凑数。后来钱越来越紧张,像汽车、药物、食物还是得买货真价实的,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找吴成刚。貔貅的生意越做越大,整个马陶山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谁都不会说出去,但看见这个图案就明白了。”
“这么辛苦地维持个假象,又何必呢?”
老猫摩挲着名贵桌子上的涂鸦,道:“这桌子,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听说卖了够在山下买一套公寓。这样的东西,马陶山没多少了,但外面的人以为这里每一块草皮都藏着宝呢。马陶山穷得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这些传说了。只要外面的人还相信,那马陶山的企业还能出去借贷、谈买卖,或者像刑家那样,攀上了纪建达这种有权势的人。对外人来说,这是打肿脸皮充胖子,但对马陶山,这才是活下去唯一的路啊。”
现实如此荒谬,蓝田只觉得好笑——没想到,纪建达才是被高攀的那个,老纪要知道马陶山的底细,还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但想深一层,纪建达非常Jing明,不可能掉这么个坑里,或许他根本就心知肚明,只是和邢家互相利用,只要马陶山的牛皮不被拆穿,那么它本身的声誉和威信,就是一个深厚的资本。
说到底,这只是高层人相互哄抬、榨取利益的共同谎言而已。
蓝田:“对马陶山来说,脸就是一切。所以出了杀人案,他们不先担心自家孩子的安全,却去阻扰警方深入调查,然后派你出去四处招摇,要挽回马陶山的形象。”
老猫看着浓雾萦绕的大湖,道:“'苗家人人都认定苗以其是继承人,他死了之后,家里人心惶惶。我爸没怎样,吴成刚却急疯了。马陶山不能乱,乱了他那盘大买卖的根基就没了,要马陶山不乱,首先苗家不可以乱。所以他劝我回家,把这摊子接下来,先稳住苗家。”
蓝田不由得对吴成刚刮目相看。这么说来,苗稀南只是苗家的脸面,实际支撑苗家、甚至是整个马陶山的,其实是他们的入赘姑爷吴成刚啊。蓝田不知道吴成刚找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