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阵法影响的信众的信仰受到动摇。
作为圣佛教的主持者,湛寂很快察觉出内部爆发的隐患,但他正忙于应对外敌,实在是腾不出手脚来应对。
自从发觉圣佛教统治的力不从心后,被赶出老家的士绅阶层死灰复燃,在背地里反抗他们,并且与南方的大楚藩王们私底下取得联系。士绅毕竟是多年的地头蛇,势力在家乡称得上是盘根错节。放弃正面硬拼后,他们往圣佛教据地里面悄悄渗透钉子,甚至通过各种手段成功杀掉了一位湛寂的弟子。
事后湛寂勃然大怒,动用各种手段报复主使者,但弟子的命却是救不回来了。
还是京城郊外的那间深山古寺,小沙弥法藏眼角含泪地问道:“师父,吴王在南方虎视眈眈,我们还有机会赢吗?”
湛寂正在打坐消化从信众间汲取的愿力,闻言睁开眼睛,情绪毫无起伏地说:“被你师兄的事情吓到了?”
法藏低声说:“弟子……弟子实在是没想到凡俗之人也能伤到师兄。”
与在秦王|府里指点江山的时候相比,湛寂像是老了十岁:“我辈修行中人纵是有些神妙手段,未得超脱前终究是□□凡胎,为何不能被凡俗之人所杀呢?我的学说不易被世人接受,唯有在乱世中才容易传扬天下。为师多年谋划才使得天下复有大乱之势,没想到被一个修行了几手三脚猫功法的道门弟子搅了局,搞成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样子。只能说是时势误人了。”
法藏低头垂泪,不敢接师父的话。
湛寂瞥了他一眼,说:“为师身边仅剩你们几位亲传弟子,真若到了最后关头,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们送出去,总不能断了我派传承。”
小沙弥哭得更厉害了。
弟子被杀成为圣佛教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北地的其余势力收到消息后个个是摩拳擦掌,都想从圣佛教的地盘上咬下来一口rou。
有鼻子灵敏的人察觉出南方局势的变化,在对抗圣佛教的同时向逐渐统一了其余藩王地盘的陈珂投诚。
就这样,陈珂一方渐渐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
三年后,元丰初年,京城天牢。
天牢里关着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在新帝重返京城营建宫城的节骨眼,所谓的“罪大恶极”就可以理解为反对新帝最为厉害的那拨人。
原先化名陈珂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现今的元丰帝。从犯人嘴里撬出来足够多的东西后,元丰帝自然不会留着他们继续浪费粮食,于是天牢犯人被一波波地拉出去问斩,菜市口附近血气冲天。
如今牢里显得空荡荡的,只留下了最为嘴硬的几个犯人被狱卒们日日大刑□□着。
今日天牢里迎来了一位贵客。狱卒头领引着一位头戴兜帽身披青缎斗篷的神秘人士往里面走,脸上谄媚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地上脏,请您小心。”狱卒头领提醒说,手里提着一个灯笼为来人照亮脚下的道路。
来人脚步极轻地避开地上的秽物,鞋履称得上是纤尘未染,掠过一间间空旷的牢房,两人来到一处通往地下的台阶入口处。
“天牢还有修在地下的牢房吗?”来人惊讶地问道。
狱卒头领点头哈腰道:“不瞒您说,这处地下牢房很久没有用过了,里面只有一间牢房。关在里面的犯人实在是狡猾,几次鼓动其他犯人暴动,上头偏偏吩咐不能剪了他的舌头,卑职只能把他关在这里。”
来人点点头,跟着狱卒拾级而下。
天牢本就Yin冷,而地下的牢房又能比地上Yin冷三倍。牢房里稀疏的稻草上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瘦小男人。他头发极短,仅是毛茸茸的一层。四肢似乎皆被外力折断,弯成了某种诡异的形状。
来人放下头上罩着的兜帽,露出底下清丽秀美的面容,正是秦绮。
听得入口处的动静,把身子弓成虾米形状以维持体温的犯人声音沙哑地说:“小辈姓甚名谁?前来看贫僧的笑话吗?”
秦绮眼神复杂地打量着牢房里的犯人,发现他脸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如今被两个可怕的黑洞所替代。
她回身吩咐了狱卒头领几句,狱卒头领不情愿地把照明用的灯笼留给秦绮,自己摸黑爬台阶回到地面上。
狱卒的脚步声从耳中消失后,秦绮方开口道:“晚辈罗浮山玄妙,心中有疑问特来询问大师。”
牢里的犯人正是湛寂和尚,他桀桀怪笑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哈哈,原来你不是来看贫僧这个手下败将的笑话的。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
秦绮冷静地说出心中疑问:“大师是佛门中人,理应慈悲为怀。为何要犯下这么多杀孽呢?如此有伤天和之举,对修行难道不是毫无益处的吗?”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在庙里好好修炼,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偏要出来惹事吧?”湛寂说,“你自己不也一样吗?放着罗浮山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出来趟浑水。”
秦绮说:“孝慈皇后于家父有救命之恩,晚辈因此得下山了却这段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