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只得强逼自己不去想它。
杜慎言忍着痛捻起虎皮一角,往身上裹了裹,堪堪将自己裹住。他身上作痛,虽想要爬起,试了几下,便已冷汗淋漓,只得静静躺着不敢再动弹。
心中暗暗思忖:不知这丑怪把我掳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已到了这境地,想来不会到更差的境地了。干脆横下心来,看那妖怪卖的什么关子。
他静静等了半晌,还不见那妖怪回来,倒是等得肚腹一阵响似一阵,原本沉下的心又逐渐慌乱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慎言正心中惶惑,洞口处藤蔓忽然被撩开了,那妖怪已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样事物。
尽管心中已是百般暗示,乍一看那妖怪模样,书生仍是心惊rou跳,不由自主地朝虎皮内缩了缩,惊疑不定地望向妖怪。
明珠光芒下,那妖怪的丑陋面容越发清晰,比之青面獠牙的恶鬼有过之而不及,更兼骨瘦如柴,佝偻身躯,杜慎言只觉得这世上已没有比它更为丑陋之物,胃中泛酸,忙不迭撇开头去,不敢再看它。
那妖怪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站了一会儿,挠挠头,将手中事物往前一递。
杜慎言嫌恶地看了眼它毛发覆盖的尖利爪子,撇过头不理它。
那妖怪见书生没反应,呆了一呆,把东西往床头一放。烧鸡的香气透过包裹着的荷叶传来,将先前的那点饥饿感又给勾了出来。
杜慎言咽了咽口水,暗暗道:“罢了,我何苦跟它置气,反倒和自己过不去。”当下也不再僵持,忍痛爬起来,裹着虎皮,将那热气腾腾的烧鸡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那妖怪兴致勃勃地蹲在一旁瞧着书生将一只烧鸡吃完。书生生得细皮嫩rou,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分粗鲁。哪怕饿得狠了,吃得急了,在妖怪眼中也是举止文雅。
当然,它并不知道何为“文雅“,不过是书生让它想起清晨路过溪边,那低下脖子,悠闲从容喝水的小鹿。完全迥异于野兽进食时撕咬争食的激烈粗鲁。
杜慎言吃完了烧鸡,满手的油腻无处擦去,只得捡那包了烧鸡的荷叶勉强将手抹净。心中叹道:“好歹饱了,死了也是个饱死鬼。”心下竟平静下来,只是冷眼瞧着那妖怪。看了半晌,只觉得方才吃下去烧鸡在胃中堵得慌,不忍再看,只得恨恨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刚撇过头去,便觉得身后一沉,那妖怪竟大喇喇地摸上了床。
杜慎言惊怒交加:“你这畜生要做什么……”话还没说完,双腿便被那妖怪大力分开。
妖怪也不跟他客气,提枪便上,横冲直捣,那处伤上加伤,痛上加痛,干得杜慎言死去活来,涕泪交加,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慎言只觉得自己在地府走过了一遭,魂魄悠悠地归了窍。睁开眼来,发现那妖怪正埋着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草药,忙着敷在自己身上。
敷过药的伤处一片清凉,先前的痛楚减轻了不少,杜慎言算是明白了,知道这妖怪一时半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只是把他掳来做那等肮脏事。顿时心中冰凉一片,早知如此,还不如命丧刀口,也好过被这样一个丑恶妖怪强上。一时既悲且愤,劈手给了妖怪一个头皮。
那妖怪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杜慎言。杜慎言见着它的脸就有作呕的冲动,忍痛将虎皮遮住赤裸身体,头一歪将后脑勺留给了妖怪。闭上眼睛,两行泪静悄悄地流了下来。
妖怪愣了一番,低头想了想,在杜慎言身边躺下,不多久便睡死过去。
杜慎言睫毛颤动,静悄悄地流了半晌泪,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害怕又将妖怪惹醒,受那酷刑。不知不觉,也耐不住困乏,睡了过去。
第二天,那妖怪又惯常没了踪影。杜慎言试着爬起来,惊觉身上痛楚减了大半,心中吃惊道:“这妖怪不知哪里找来的草药,效果这样好,若是能拿到山下去,不知道能救了多少百姓。”他裹着虎皮,小心翼翼地下了地,在洞中走了一圈。洞内并不大,除了容人睡觉的一块大石床,便是一块高低大小不一的石头,勉强能算作桌凳。
杜慎言随手拿起桌上散落的璀璨金玉,剔透宝石,略略看了看便放了下来。他本来便不是什么爱财之人,又兼身陷其中,不知未来,纵然是华光宝器令人眼花缭乱,他也没心思欣赏。
低低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瞥见洞口丛生的藤蔓,心中一动。悄悄走上前去,将藤蔓撩起,向外张望。
洞中因有明珠照明,日夜通明,他也不辨昼夜。此时外面夜色苍茫,却是深夜时分。杜慎言试着踏出一步,蓦地对上一双红眼,吓得他惊叫一声,踉跄坐倒。定睛一瞧,冥暗中红光四起,数不清的眼睛盯着自己,风声夹杂着“窸窣”细声,仿佛是来自地府的鬼鸣,诡异而凄厉。杜慎言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哆嗦着想站起来,奈何脚底接连打滑,瘫软无力。
眼见着那无数的红光密密地朝自己逼近,青面獠牙的怪相已凑上前来,腥臭的流涎“吧嗒吧嗒”滴落在脚边。杜慎言吓傻了,只徒劳缩起身子,紧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