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可能回答,清楚察觉到不妙了,李慎慌乱的眼神尽力表达他的阻止。可,林睿只注视著他的双手,有爱,也有恨。慢慢把脸颊贴在李慎的掌心,讨好似的摩擦,林睿忖想著什麽,沈寂的眸光波动著仅余的冀望,他问:
“拳击,你放弃吗?”
没知觉,但异样的危险的感觉却太过强烈,李慎暴躁了起来,门外的争吵也更加白热化,与此同时,有几个人推著一个铁架走近他们。在他们停下来的时候,李慎得以看清他们的样子,是医生的装扮,身穿著白大褂。原本不懂这些人出现的原因,可当看见架上的一包摊开的手术刀,以及林睿的话,李慎震慑住了,也就明白了。
他的手,还在林睿手里。
“哥,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好。就算挑出你的手筋,剪断一小截後再接上,也不会让你出事。虽然不能令你完全行动自如,但是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似乎强调了‘正常’两个字,接著,林睿忽又吻住了李慎的手腕。爱恋地舔著,亲著,最後,变成极度憎恶的啃咬。
林睿笑了,眯缝著眼睛,轻柔地叹息,淡道:
“的确,让你的火燃烧著,不理它,你会很痛苦。可如果掐断火源,那你不就再也不会痛苦了吗?不会有念想。既然是这样,那麽你的手不要了,也没什麽好可惜的。也许,很值得。”
无比认真和镇定的言语,仿佛是来自地底的预警,李慎在弹指之间,陷入了呆愕的状态,他本能地想攻击他们,他想握起他强悍的拳头,可是,他只能望著他们。他看见,Yin暗的世界,一个巨大的混沌的漩涡,在朝他逼近。
医生开始著手准备了,为手术用的器具消毒。林睿,还在微微地笑,带著一点安心,一点满足。他低声呢喃著,这样的话:“……真好,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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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沙发够大,窝著两人也不拥挤,林睿并肩坐在李慎右边,轻哼著悦耳的小调,占有似地揽著他,握住他的右手,不时牵到嘴边亲吻,那样充满了爱。虚弱地倚在林睿身上,李慎的脑袋也只能靠在他肩头,怒火焚红的双眼直望著前方,做不出一丝表情的脸,却写尽了他痛苦又近乎绝望的感受。一盏火焰之上,那泛著冷光的手术刀,他定睛凝视,Jing神游走在倾崩的边界。
手术刀在焰尖上烤著,反复来去,可执刀的人并不知道,他烤烫著的,是李慎最重视的理想,生命中最大的坚持。瞳孔中容纳著那簇火,它在跳跃,李慎在火里看到了,他一路走来的经历,沿途的荆棘。
多少次和父亲的争吵,他怎样嘶吼著,他的固执己见;多少次独自踏上擂台,他怎样闭目幻想,他或有的成就;多少次豔羡别人Jing彩的赛事,他怎样对著沙发一拳,他的不甘平凡;多少次艰苦的训练,他怎样以笑面对,他的永不放弃……
然而,这所有,全部都敌不过薄刃一刀。他流过的血,流过的汗,终究,如此脆弱。
一切,准备就绪。一张圆椅推至李慎旁边,执刀的医生坐下,他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机械式地把李慎的左腕按在扶手上,使了个眼色让助手消毒。
已经涩痛难忍了,李慎还是不敢眨眼,他看著棉团在擦拭他的手腕,除了害怕,他什麽都没有。李慎发了狂一样想咆哮,他用尽了办法,但都没用。最後,刀子在接近,他的目光也渐而变成哀求。
……求你了,睿,求你,别这麽做……
“哥哥,不要难过。这样,就最好。”似乎领会到他的心情,林睿不再哼曲了,一手搂在李慎的肩,一手抚摸著他的头发,怜爱地轻吻著他的眉心。嘴角弯起淡然的笑弧,林睿一脸的向往,他的世界,是愉快的。没有拳击,他们就会有幸福的生活。林睿这样深信不疑。
医生不在乎李慎会有多悲伤,依旧将刀抵上了他的手,在他的视野里,残酷地向下割──李慎目眦欲裂,他的声音卡在喉咙,正欲狂啸,刀子划开了他的皮rou,血红,溅起──
一阵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扬来,一声撞门的巨响也似如约而至。保镖们在一瞬间拔出枪,同时瞄准了闯入的两个男人。门外,横躺著几个人。不悦地蹙眉,医生的手术中断了,浅入的刀子也抽出。
凌厉的视线扫向了他们,林睿Yin冷著脸色,把李慎抱紧了,好像在宣誓著所有权。张慕杰和乔西伫立原地,他们也不逊地迎视。双方的气势擦撞,几年的默契,决裂。一出反目成仇的戏码,医生不禁退至边上,顾自远离了风暴圈。
李慎的左腕,一道鲜血直流,他木然地滞愣著,似乎还没恢复。铃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尖锐,保镖腾空拿出电话,见到来电显示,急忙就过去林睿身边,递给他。
仅仅瞄了下,林睿没接过手,反倒低首在李慎的唇落下一个吻。亲密的接触,林睿也近距离望进李慎眼底,他不经意地捕获了,赤裸裸的恨意。这是不可能的,林睿告诉自己,随後把李慎的头摁在怀里。嗯,他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不想说,是同情。乔西和林睿相处得久,他轻易就洞悉了林睿隐藏在自若之下的,狂乱。感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