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如今大哥,什么都看开了。」
是啊,都看开了,什么都不再争,任鹏飞现在,只想带着昏迷不醒的江颖回万恶谷。
「本就不该出来的。」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江颖身上的血仍不停的自他的嘴角、眼角和鼻孔之中流出,任鹏飞每一次都轻柔的用棉巾为他拭去,一脸茫然和心疼。
时间不等人,找着了他们,收拾好行李第二天马上出发。
任鹏飞与弟弟正要扶江颖上马车,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鹏飞……」
「我在!」
任鹏飞紧紧把他抱住,身子不住的颤抖。
「这……是去……哪儿……」
「我们回万恶谷。」
「万……恶……」费力地睁开眼睛,依稀看见前方某个娇小的身影,思及什么,江颖动了动嘴角,艰难地笑了笑。
青青顿时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鹏飞……我想去……去……江南……」
任鹏飞的声音抖得厉害,「好……好……等你好了,咱们……去江南……」
他微弱地摇头,「不……现在去……」
「聂颖……」
「现在去……」他张嘴,一口血涌了出来,浸红了衣裳,「好么……鹏飞……」
他用尽所有力气扯住他的衣袖,任鹏飞不敢看,也不忍再看,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点头。
「好,咱们去江南……现在就去!」
任鹏飞带着江颖上了马车,去江南。
停在原处的任程飞和青青、哑姑看着马车走远,一点一点消失在他们眼前。
「哑姑姑!」
青青哭着扑到哑姑怀中,用力地喊。
「哑姑姑,带我回万恶谷,我要回去,我要回万恶谷!」
哑姑红着眼抱住她,点了点头。
好几天了,江颖一直没有合上眼睛,任鹏飞让他休息,他摇头,不停地问:「到江南了吗?」
任鹏飞抱紧他,说:「快到了,快到了。」
终于有一天,他看起来Jing神好了一点儿,血也不再流得这么凶,他躺在任鹏飞怀里,突然语句清晰地说道:「鹏飞,我还记得那首词,庭花香信尚浅,最玉楼先暖。梦觉春衾,江南依旧远。江南其实并不远,对吗?只是为什么,我总是去不了?」
任鹏飞摸着他的发,轻声问:「为什么想去江南?」
「我想去找你。」
「可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江颖垂下眼帘,静静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去了,心里才不会一直空落落的……」
窗外突然飘进来一片带着水露的花瓣,任鹏飞不经意地揭开帘子,印入眼帘的是细雨迷蒙,是柳条垂岸,是母亲梦中的江南。
任鹏飞低头轻唤:「聂颖,快看,到江南,咱们到江南了——聂颖?聂颖——我们已经到江南了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呀,聂颖——你不是一直想来吗?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为什么不看一眼——最少看一眼啊!」
却最终,只能用尽全部的力量抱紧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
是什么,在悄悄地滑落,一颗一颗打在银色的发丝之上,晶莹透亮,不止不休?
大地无声!
唯有江南的雨,陪着他哭。
——归处——
「哥,你去哪?」
任程飞和哑姑大包小包从外头回来,一见到从屋中走出来的人,赶紧摔下身上的东西,用衣袖胡乱擦拭一把满头的汗,便紧张兮兮地贴到兄长身边。
任鹏飞冲他淡淡地笑笑,伸手用衣袖给他擦汗,「我想去看看他。」
任程飞眉毛一拧,眼睛瞥向他的肚子,没好声气地道:「青青不是再三交代过了,你如今身子重,不宜走动,得尽量待在屋里!」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
「去看看?」一听他这么说,任程飞就更来气,「你哪回不是一去就压根不想出来了!都说了那里寒气重,你不要去,对身子不利。这段日子来为了保住你肚中的孩子,青青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眼看临盆将近了,事情也越发危险,你要再不注意,到时候可是一尸两命!」
任鹏飞看了他两眼,笑弯了唇,「程飞也有教训大哥的一天呢。」
「哥!」
看他仍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任程飞气得几乎跳脚。
「程飞叔叔,就让爹去吧。」
不知何时,青青已倚在门外,还不及他们的腰身高,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冷冷地道:「不让爹去看,他就肯定心神不宁,心情不佳也是会影响身体的,你若不放心就陪他去,算准时辰回来便好。」
再看程飞,仍旧鼓着嘴,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了。
青青走过来,把一件背面镶着厚厚皮毛的斗篷递到任鹏飞面前,仔细交代道:「爹拿着这个,进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