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赌场也是有金属探测仪存在的,在靠近储北的时候,卡尼尔手中的武器是他从邻桌顺手摸来的打火机。
那种最便宜最普通的塑料打火机,卡尼尔一手分开人群向储北走来,一手藏在身下不动声色的把打火机活活捏碎了。尖锐的塑料角凸显出来,几乎刺破了卡尼尔的掌心。
人体是很脆弱的。依靠重兵器、核武器和洲际导弹来保护自己的军界要人,其本质也不过是个软弱的人类而已。只要对准目标轻轻一击,即使是头号军界人物的后颈也不过是由柔软的皮肤肌rou组成的,塑料锐角足以刺穿那根致命的血管了。
然而就在卡尼尔举手的万分之一秒,突然面对储北直接走过来的兰德尔脸色变了:“——啊……”
事后兰德尔一点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有什么表情。她只是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感觉到危险,因为她放了太多注意力在卡尼尔身上,这个年轻人长得太过好看,以至于女人不自觉的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卡尼尔应该感到郁卒才是。他这一辈子失手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失手之前耀仁把他当做了举世无双的美女;第二次刺杀总统女儿,宴会厅里的贵妇对他的长相窃窃私语;第三次暗杀储北中校失败,是因为兰德尔觉得他长得太漂亮了,于是忍不住盯着他看。
……卡尼尔坚决不认为这是他长相的原因,他把过错归咎到女人身上,并固执的认为女人跟杀手这两种生物天生就八字不合。
在兰德尔脸色有异的刹那间,储北中校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一股难言的剧痛随颈椎流入身体,兰德尔的惊叫声在耳边炸响,惊动了人群。
卡尼尔最怕的不是杀不掉储北,而是人群被惊动。人群的惊慌代表他无法安全脱身,他最希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储北中校变成一具尸体,等到那些手下发现的时候,他自己已经离开赌场了。
卡尼尔下手略微迟疑了刹那间,就在那电光火石的须臾之际,储北中校身体前倾,脱离了塑料尖刺范围。
猩红的血从储北后颈流下来,兰德尔扑过去,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着卡尼尔的方向就啪的一声点射。
她拙劣的射击水平当然不会让卡尼尔受伤,事实上当她扣下扳机的时候卡尼尔已经隐没在了人群里。储北转过头来,一手捂着剧痛的后颈,一步冲进人群,在尖叫的赌徒中准确锁定了卡尼尔。
与其说储北认出了“修罗”卡尼尔,倒不如说是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锻炼出来的直觉。那种对猎物的敏锐比狼还要穷凶极恶,卡尼尔退到窗边,储北就跟到窗边,然后紧接着上前一步卡住了对方逃离的路。
人流尖叫着踩踏,乱哄哄的就像炸开了一窝蜂。卡尼尔背靠着窗,储北站在他身前半步远的地方,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清:“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放你走。”
“就算你不放我我也一样能走。”
储北抬了抬手上的枪,“不是你能走,而是你的一部分能走!”
卡尼尔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说:“你问。”
手下和兰德尔正往这里挤,他们身边的人群涌来涌去,有人趁乱偷窃,警报器尖锐的震动着耳膜。储北中校的神色则不为所动,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厉:“——你知道叶莲对吧?他是不是还活着?”
“……是的。”
得到答案的储北足足有几秒钟毫无反应,他闭了一下眼睛,好像是要稳住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派你来的幕后主使是谁?”
“委员会的人和雷诺进行了条件交换。你们的人自己幕后反水了,他们要你的命,雷诺只是顺水推舟。”
储北退后半步,“我知道了。”
几个手下匆忙赶过来举起了枪,但是储北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放他走。”
“但是中校……”
“现在不是时机,必须放他走。”
在这里枪杀一个危险的杀手势必会引起sao动和混乱,而且这个杀手还不会乖乖坐以待毙。储北现在要做的是另一件事,他没时间耗费在赌场里。
“你后颈上的伤必须立刻处理,”卡尼尔一手撑在身后的窗台上,“不然几年以后会伤到你整个背部神经。”
储北对他微笑了一下:“我会的。替我给叶莲问好。”
卡尼尔单手撑着窗台,从二楼上一跃而下。兰德尔奔到窗前,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然后就奇迹般的消失在楼下不见了。
她匆忙转过身:“中校,您的伤……”
“别管这个。我们必须立刻回去联合国。”
“可是——”
储北没有听她的话。这个男人已经和他训练有素的手下们匆匆穿过赌场,向外大步走去。
女人在这个时候关心的往往是情人的身体,而男人经常会习惯性的忽视这些关心。他们的目光放在更大、更远、更恢弘的目标上。比方说国土,比方说天下,比方说军权。
紧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