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很期待这次行动的。”刘春春叹气,“他和我提过很多次了。”
“那也没办法。”王先生不以为意,在冰箱里翻找,“总比昏迷在地下仓库要强。”
“我煮牛nai酒酿给你吧。”刘春春看着他手里的起泡酒,“明天还要去地下仓库,别喝多了。”
“那是什么?”王远辰果然就把易拉罐放了回去。
“甜品,有一点点米酒。”刘春春把手洗干净,从柜子里取出酒酿和牛nai。王先生站在一边全程观摩,软烂发酵的糯米在牛nai里翻滚,散发出甜酒独特的香气,在煮开后再浇一圈蛋ye,盛在透明的玻璃碗里,像开在雪地里的迎春花。
刘春春坐在餐桌另一边,撑着脑袋看他吃东西,直到碗见了底,才说了一句:“你明天也要小心。”
“放心吧。”王远辰笑了笑,“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
……
隔壁卧室里,白曦垂着头坐在床上,闷闷不乐一语不发。
“我知道错了。”韩卓半跪在他对面,“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白曦没吭气,事实上此时此刻,他心里正疯狂膨胀着巨大的委屈,却又找不到宣泄口,那些不断发酵的情绪如同吸满水的海绵,让他感到憋屈、郁闷而又挫败,一句话也不想说。
“宝贝。”韩卓小心翼翼拉住他,“别生气了,嗯?”
白曦想要甩开对方,手腕却像是被禁锢在铁圈里,于是就更加使劲地挣扎起来,眼圈和鼻头都通红一片,却又死犟着不肯抬头。韩卓懊恼又心疼,抱着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时间倒流回一个小时前,他倒是宁可把那管麻醉剂打进自己的脖子里。
白曦实在很想不通,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人设,为什么这次韩卓居然宁愿使用麻醉剂,都不愿意好好地和自己解释前因后果——考虑到安全因素也好,担心自己不够强大会拖累计划也好,哪怕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行动不需要四个人,也好过这莫名其妙的一管针剂。
“乖,对不起对不起。”韩卓仔细帮他蹭掉眼泪,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打我一顿出气好不好?你要是懒得打,我自己动手。”
白曦摇摇头:“睡吧。”
韩卓:“……”
睡吧?
“明天你自己小心,别受伤。”白曦胡乱抹了把眼睛,“我没事了。”
沙哑而又带着哭腔,这委屈的嗓音如同一柄尖锐的小匕首,把韩先生的心隔空扎成稀里哗啦,他当然明白自己这件事做得有多糟糕——先是草率地答应了他,后来却又犹豫反悔,再后来更是试图用粗暴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导致现在哪怕想认错道歉,也不能再做回以前的承诺。
白曦关掉床头灯,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他并没有拒绝韩卓的怀抱,甚至看在大奥特曼即将去打怪兽的份上,还主动搂住了他,但却再也没有了平时可爱绵软的小苍兰香气,而是心酸的、郁闷的,像是被苦涩汁ye浸泡的柠檬草,蔫头蔫脑。
“你快点睡了。”过了一阵,他又催促。
韩卓在黑暗中压住他,低头吻住了那柔软的双唇。
“对不起。”他说,“等我回来再道歉,好不好?”
白曦闷声答应了一句,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这是个有些糟糕的夜晚,可在稀疏的云层隐去后,却依旧有明亮的朝阳升起来,把每一寸天穹都染上了金灿灿的色彩。刘春春亲手煮了丰盛的早餐,又十分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白曦的神情,确定似乎一切良好之后,才稍微放了心。
梁佚打来电话,询问他们几点能到。
“早上十点,不会耽误的。”韩卓看了眼时间,“我们得先去接师老师。”科学狂人最近一直住在知识书屋,拒绝再回星海公寓,也不知道究竟是感受到了王先生和刘春春之间的初恋气场,还是真的沉浸在科研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梁佚“嗯”了一句,另一只手不自觉扯了扯领带,觉得有些紧张。而比他更紧张的则是师向广,他原本是不愿意再和政府、尤其是和梁佚扯上关系的,但是又想亲眼看着地下仓库被摧毁,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他有些担心琳达,那个暴力而又任性的小金属人,一旦在行动时受了伤,只有自己才知道应该怎么治疗。
在见面之前,两人先通了一个电话。听着另一头长久的沉默,梁佚端起茶杯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来,直到重复了三四次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才试探着叫了一句“师兄”。
师向广还是没有说话,内心却因为这两个字而掀起滔天巨浪,年轻时的种种场景争先恐后翻涌挤入脑海,那些他原以为已经忘了的画面,依旧是鲜活而又灵动的。
两个人的手都在颤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师向广才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梁佚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那张生出皱纹的脸,故作轻松地笑道,“等会见。”
“等会见。”师向广挂断电话,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