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了,眼中暗了暗,松开了手。
两人起身。方淮见余潇这个样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故意逗他,不然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他只觉得看余潇生闷气有意思得很,想起自己过去一个月多少回黯然伤神,只是不在人前表露罢了,今天不讨回来点,总有些亏了。
于是只是含笑看着余潇,将衣裳拾起来穿好。横竖到了雁姑她们面前,真相自然大白了。
方淮和雁姑她们约定了就在池边辞别送行,方淮和余潇一路来至池边,余潇果真一言不发,不知是在生闷气,还是在想着什么。
等到了瀑布附近,已听见了水声,方淮正要过去,被余潇抓住了手。
方淮回头,投以询问的目光。
余潇只是看着他,抓着他手腕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又放开了。
方淮不知他想说什么,有什么事等送了雁姑她们再说不迟。于是也不多问,顷刻间,两人已到了池边。
雁姑和小白还有毓疏已在池边等着了。
他们一到,小白先埋怨道:“说给我们送行,结果来得比我们还晚,这是什么理?”
方淮笑道:“我们谈些事情,一不小心耽搁了,给几位赔罪。”
雁姑目光在他和余潇身上一转,她数百年侍奉龙君,心思比小白更细腻缜密,一眼觉出这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倒不知谈的“事情”是什么事。
当下也不便问,只道:“昨日我和小白商量过了,叫她还是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方淮倒不意外她这个决定,点了点头道:“是了,魔界到底不安全。小白还是留下来吧。”
他们两人都这么说,小白还能如何反驳,毕竟魔界听起来十分凶险,她也不想过去给雁姑添麻烦,只能对雁姑道:“那你和小玉这一去可要小心,保重。”
她虽拜了雁姑为师,但两人心性相投,仍是“你我”相称。雁姑亦笑道:“你留下来也不是无事可做,替我盯着那姓仲的,他若胆敢对仙君无礼,等我回来告诉了我,再教训他。”
小白扑哧一声笑道:“好,他去后山打搅仙君多少次,我都用纸笔记下来。”
两人笑过,雁姑便对方淮道:“也不必送我们出岛了,就此别过吧。”
方淮拱手道:“保重。”
雁姑点点头,便和毓疏一起,凭虚御风而去。
等他俩走得看不见影儿了,小白看看方淮,又看看余潇,叹一口气道:“我还是躲远些,留你们独处吧。”
说着也往林子那头去了。
池边剩下余潇和方淮,方淮转过身,对余潇笑道:“你方才——问我什么来着?”
余潇面皮绷得死紧,眼角抽动两下,径直转过身往池里去了。
方淮知道他这回不是生闷气,是生大气了。不过此时已到了他打坐的时辰,还是不打搅他的好,于是便在岸边盘坐下来,取了琴横在膝头,信手弹拨起曲调来。
这边余潇坐在水中,耳边听着隔水传来的琴声,闭着眼,却难得的没有立即进入冥想,而是又憋闷,又恼火。
与其说是恼火方淮骗他,不如说是恼火自己,为何关于那人的任何一点事情都能扰动他的心绪,譬如方才弄明白方淮不会和那个女人走了,他心头第一个涌上的不是被欺骗戏耍的愤怒,而是松一口气,感到安心。
而刚刚在路上——他在想什么?如果方淮要走的话,他干脆跟着他一起走,甚至他还差点说出了口。
余潇听着岸上悠扬的琴声,深吸一口气,勒令自己把思绪从那人身上抽出来,沉到修炼中去。
方淮今日兴致好,连弹了几支曲子,曲毕,见余潇闭目端坐在水中,不觉微微笑了笑。
他察觉到那边树林里有人来,是仲瑛。
于是收起琴,也往树林那边去。
两人在林中遇见了,便坐下来闲聊。
仲瑛道:“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方淮道:“前几日多谢前辈指点。”
仲瑛愣了愣道:“你是指……”他看方淮的神情就明白了,“哈,你和我仔细说说。”
方淮便将昨日骗余潇他要走的事说了,仲瑛啧啧叹道:“光听你说句要走就急了,我还以为那闷葫芦多按捺得住呢,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方淮笑着垂眸道:“倒也不全是骗他,等过些日子,我是要出去一趟。我猜前辈会在这岛上陪着师尊吧?所以想恳请前辈,顺带也照顾他些。”
仲瑛没有答应,而是先问道:“你要去哪?我记得你说,你是抛下门派亲人来这岛上的。”
方淮道:“我的一位朋友,也是雁姑的弟子,半年前在人界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先时我要照顾余潇,不能去打探他的下落,但他至今都没有消息。我想等余潇身体更好些了,就出岛去查查有关他的线索。”
说到这里,他不免想到,他要找那祭坛阵法相关的线索,目前最明朗的一条路是去找水镜老人。但余潇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