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
“不要再对她做什么了。”
“好。”
该走了,他看了一眼摘星楼,转身离去。
第一天他去了大漠,孤烟袅袅,长河落日,放眼望去黄沙遍野空无一人。
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呆呆地,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次跟狄仁杰来,也是在这里,他舞剑,他饮酒。
他看自己的眼神,很落寞。
李白取出酒壶,饮了一口。
第二天,李白在江上行船,他坐在船头,看着江水里的鱼游来游去,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水很清,他伸手去触碰。
秋水寒透骨。
第三天,他攀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倒在山上。
天灰蒙蒙的,还有细雨丝丝。
他想起一年前的一个冬日晴天,有个人在这里躺在他身边。
他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摸,触碰到的只有shi了的草叶。
雨水打在脸上,他却恍若无觉。
有些人离开的,让人不敢置信。
他闭了眼,有点想流泪。
第四天,他去了青楼,刚到门口却被几个姑娘拦下。
“我说大爷,您有钱嘛就敢来我们这种地方?”
“大……爷?”他有些发愣。
青楼女子嗤笑一声:“怎么着,您这个年岁尊容,还想装年轻小伙儿不成?”
是啊,他都快忘了,自己现在是活一天老七年了。凡人的年龄,又有几个七年可以老?
他后知后觉地笑笑,缓步离开。
那个人……不喜欢青楼的莺歌燕语。
第五天,他到了一家酒馆,坐在靠窗的凳子上,捂着胸口不住咳嗽,颇有些喘不过气。
这就是老去的感觉吗?
一坛酒要二十文钱,可他数遍了全身也只有十九文。酒馆老板无奈摇头,赊了他一文。
廉价的拙劣酒水入口,他想了想,终究咽了下去。
怀英,要是你在就好了。
第六天,他到达了大唐边境,他靠着城门口费力坐下,只觉头晕眼花。
他老了,成了个年逾六十的老人,须发渐白,四肢衰竭,灵力一点点流失,多走几步都费力。
战事仍在持续,逃难的人群疯狂哭喊着涌入城池,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他,他觉得有些痛,撑着墙想站起来却又被推倒摔在地上。
手臂被石子划伤,鲜血溢出皮rou。他很想起来,可是被汹涌的人群踩挤得没有力气。
人chao散去,他抱紧那个装满狄仁杰书信的包裹,一言不发。
第七天,他终于进入了大唐国境。
大唐还是那副民不聊生残破不堪的样子,他看得心酸。
路边的小孩饿得哇哇大哭,他颤颤巍巍地走进,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却在下一刻被小孩抢走了包裹飞快地跑了。
他一路追赶甚至用上了最后残存的一点灵力,可还是没追上。
他愣愣地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张皇失措的人,泛白的嘴唇不住发抖,空洞的眼中滑落一滴泪水,贴着干枯的脸皮流下。
那是……怀英写给他的东西啊……
第八天,他终于到了长安城,他已彻底是个老人了。
眼前有些模糊,他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耳朵也听得不是很清楚,背上的剑很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一座府邸门前,坐在台阶上,想歇会儿。
干枯苍老的手发着颤掏出一个馒头,颤巍巍送进嘴里,还未入嘴却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飞。
“老东西,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呆的吗,还不快滚!”守卫士兵插着腰凶神恶煞地对他吼。
他不语,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馒头,那士兵冷笑一声,狠狠把馒头踩在脚下碾成渣:“我叫你吃,快滚!”
他咳嗽几声,艰难从地上站起来,佝偻着身躯一步步离开。
第九天,他打算启程离开长安,可灵力已经耗完,他也走不动了,只能卧倒在城郊的一座破庙里。
夜里下起雨,他发了很高的烧,嘴唇干裂,嘶哑的嗓子说不出一个字,可他的口型,却像是在不断地喊一个人的名字
“怀英。”
第十天,雨越下越大,他烧得浑浑噩噩,冷得浑身发抖。
他趴在茅草堆上抱紧了剑,然后反反复复,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在回忆。
一会儿是Yin阳师教他读书的场面,一会儿是青丘被屠的场景,一会儿是自己胸前被令牌贯穿,一会儿是他抱着浑身是血的自己哭。
会有来生么?
怀英,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来生你等等我好么,别抛下我好么?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怀英……你听得到吗?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伤害你,你也别再伤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