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笑意温柔:“王上也是十分勇猛。”
拓跋琛呲牙咧嘴:“是你那一掌打的太狠了。”
顾云深说:“若不是在下那时已经力竭,那一掌本该是让王上命丧当场的。”
拓跋琛感受着胸腔内阵阵闷痛,却不觉得生气,反而豪爽一笑:“等本王伤愈,再领教顾盟主的全力一掌!”
顾云深心里发苦,拓跋琛一时半会儿不会放他离开,可断裂的经脉却等不得了。若一月之内不能找到余一命接筋续脉,他就要武功全废了。
还有一件事让顾云深觉得十分奇怪,拓跋琛看上去心情那么好,难道是已经抢回林月白了?
想到此处,顾云深试探道:“王上的妻子被在下带走,为何王上面对在下却不见怒色?”
拓跋琛摆手:“我们草原男儿以强为尊,你够强,才能夺走本王的妻子。本王会夺回来,但不会因此恨你。”
顾云深勉强理解为游牧民族的世俗文化与中原不同,赞叹点头:“王上果真是豪爽之人。”他想,拓跋琛如此有恃无恐,显然已经有了其他安排。看来林月白回京的路上,不会太平了。
徐仲豫笑容满面地来到长秦关,奉宣王之命亲自接林月白回京。
林月白没有等到顾云深的消息,十分不愿意回去。
徐仲豫挤眉弄眼地说:“殿下思念公子成疾,公子若再不肯回京,殿下就要扔下政务不管,亲自来长秦关了。”
林月白受不了徐仲豫死皮赖脸的缠磨,只好答应先随他回京。
离开长秦关的时候,严邵骑马送他们走出卿和谷才停下。
徐仲豫坐在马上折扇轻摇,调侃道:“舍不得了?”
严邵冷漠道:“闭嘴。”
徐仲豫说:“我可没说你舍不得林月白。”
严邵握紧缰绳,薄唇紧抿。
徐仲豫说:“回去吧,别送了。越送你心里就会越难受。”
严邵神情冰冷地瞪他一眼:“徐仲豫,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和你聊天!”话音刚落,他调转马头扬鞭怒喝:“驾!”
马蹄踏着飞尘向北而去。
林月白从马车中探头:“严将军回去了吗?”
徐仲豫笑呵呵地驱马来到马车旁:“林公子,我们走吧。”
皇宫。
叶栖华在烛火下看着自己的手掌。
白皙,修长,骨节粗细合宜,掌纹深浅有序。
代表姻缘的那条掌纹最为曲折,被另一条细纹拦腰斩断。按手相来说,他这是姻缘寡薄之相。
可凤宁皇后不信命数,于是叶栖华也不信。他信人定胜天,他信一切想要的东西,只要舍得牺牲,就能得到。
他叶栖华踩着亲兄弟们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皇位,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怎么会输给一个已经死了的鲛奴。
可他就是输了,输的凄惨无比,输的狼狈不堪。
裴扬风从背后拥住他,在烛影摇红中低喃:“在想什么呢?”
叶栖华微怔之后,问:“你为什么要毁掉那块玉?”
裴扬风沉默许久之后,说:“比起那块玉,我更不能再失去你。”
叶栖华嗤笑:“我?”
裴扬风指尖描摹着叶栖华的脸颊,温柔细致地抚过眉梢和鬓角。他想,有些话,必须要对着叶栖华说出来了。他说:“栖华。”
叶栖华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和手指。
裴扬风执拗地捧着叶栖华的脸,认真地说:“栖华。”
叶栖华苍白的手指缩进袖中,紧紧攥成拳:“裴扬风,你放过我吧。”
裴扬风指腹轻轻抚摸叶栖华的唇,声音低沉温柔:“栖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叶栖华闭目轻颤:“我为此付出过代价了。”江山易主,无感俱失如同人彘,又被陌生蛮人轮jian折磨。他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烈,难道还不能弥补三年前横刀夺爱的错吗?
裴扬风低喃:“你招惹得我魂不守舍,我怎么能就这样放你走。”
葳蕤轻光,喃喃细语。
叶栖华牙根发抖:“我……朕……何时曾让宣王殿下魂不守舍?殿下心中想的是谁,朕知道,殿下自己也清楚。”
“过去了,”裴扬风说,“那些都过去了。”
温软的吻落在叶栖华脖颈上,他身体僵硬颤抖,没有半点沉浸在温情缠绵的样子。艳到凌厉的脸上是痛楚、愤怒,还有濒死的绝望。
都过去了……裴扬风轻轻巧巧的一句话,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就都过去了。
原来那些折磨、侮辱、伤害,只要摔碎一块石头,就可以都过去了。
叶栖华缓缓抬手,微凉的手掌轻轻搭在了裴扬风后颈上。像一个接纳邀请的暗示,又像夺命断首的预告。
裴扬风健硕的手臂环在他腰间,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处,衣衫凌乱,乌发交缠。
云雨情浓之时,裴扬风咬着叶栖华的耳垂低声喘息:“栖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