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站起身来,无畏无惧,挥剑砍掉了系着孩子的细绳。孩子瞬间掉入水中,溅起一片沸水打在他们的身上。尉矢看得四肢发软,走到一旁扶住屏障。
王阳收了剑转过身去,瞥了一眼发虚的尉矢,心里有了数,镇定自若道:“郦王,你我协约共讨宸王,以尉米作人质,我王阳是信守承诺的人…”
尉米!
舒晋拔出毒针,当机立断向王阳射去。尉矢捕获到这个惊天的秘密,岂会让王阳不明不白的死?他踢飞脚下的石子,击落了舒晋的毒针。
舒晋怯了步,可想而知尉矢待会儿会是怎样一副创剧痛深。他连忙转身往外走,被尉矢拦了下来。
尉矢将舒晋一步步逼退,眉心有难以言诉的恨,口唇颤抖:“你让小米做人质?”
舒晋像被尉矢的目光烫到,埋下了头去默不作声。王阳替他答道:“如你所见。郦王先不诚,莫怪我翻脸无情。”
舒晋摇头否认:“不是的,你别中他的离间计。”
“我离间?我是在离间,但也是事实!郦王大可把孩子打捞出来,看看是不是尉米。”王阳话锋如尉矢的步子,要将舒晋逼得无路可退。
方才那死婴悬在上面的时候,尉矢看其模样像极了尉米,心像被无数藤蔓撕扯,快要被撕得七零八碎。他命悬一线,就拽在舒晋的手里。“你告诉我,尉米在哪里!”
舒晋鼓足勇气才抬起了头,对上尉矢的眼睛:“在鹿州。”
王阳:“在瓮里。”
尉矢两唇之间隐隐见有血痕,想是气血攻心害出了血来,说话已带有微弱的哭腔。“你不是说是调虎离山之计吗?!”
莫不是黔郦早已商议好?
王阳如醍醐灌顶,发觉舒晋是一石二鸟,既支走了苍鸾又坑了郁有鱼!他最疑惑的是究竟有什么理由令有鱼舍得弃自身而顾舒晋?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细细琢磨,这一刻他志在离间舒晋和尉矢。他添油加醋道:“这一出恐怕宸王都不知情吧,尉先生,你该问问周常。”
尉矢眼眶都要红透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要去问周常。
舒晋慌了,拦住了他。“不许去!”
王阳:“郦王心虚了?依我看,与其让尉先生问周常,使得黔军得知郦王的野心,坏了彼此的友谊反目成仇,还不如趁这会没有外人跟尉先生说个清清楚楚。”
听王阳一席话尉矢不敢再去问周常,那样会害了舒晋。他痛心疾首,狠狠踹了舒晋一脚,他第一次对舒晋下这样的狠手。
舒晋吐了一口血,颤颠颠地站起身来。“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
“意思是你承认了?!”尉矢大吼,眼泪涌出了眼眶,“你要变成什么样我不管了,把小米还给我,还给我!”他死死勒紧舒晋的衣领,咬牙切齿。
舒晋:“你想要多少孩子我们可以收养,何必执着于尉米!”
啪——
一声清脆的掌掴声令人发寒。尉矢狠狠掀了舒晋一巴掌,他没办法再饶恕他。“他是你亲生的,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舒晋攀住一旁的桌子,擦掉嘴角的血,不还手。“你全当不知道这件事不成吗?”
尉矢失措地盯着自己打伤了舒晋的双手,他恨他,为什么又舍不得?他的喉头像卡住了东西,哑口难言,跪了下去,蜷缩在舒晋跟前,像只受了重伤、抽搐不止的猎物。
“晋奴我害过你吗?为什么要我沦为一个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凶手!你就那么恨我!”
舒晋心作疼了。“你自命不凡,不堪与我为伍,我是在挽留你,跟我一起好吗?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尉矢无力再抬起头来,连凶他的力气都没了。“恶心…”
舒晋俯下身要把尉矢扶起来,尉矢却死死扣在地上。“放过我,把小米还给我…”
王阳在一旁静默地看着,趁机挥剑向舒晋刺去。尉矢闻到风动,本能地站起身子挡在了舒晋身前,利刃直直戳进了他的心脏。
舒晋只见剑首从尉矢的胸膛穿了过来,抵在自己的胸口前。他怔了一怔,拔出毒针就往王阳眼睛刺去。
“啊!”王阳痛苦的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大片大片的血从尉矢胸口流了出来,舒晋忙不顾唤道:“太医,快来人!”
“别叫太医了…”尉矢没有丝毫的痛感,脸上有一丝安逸的神情,好似终于摆脱了舒晋的魔爪得以释怀。“小米孤独,我去陪小米,不然他哭了都没人理他…”
“我不许你找他!”舒晋忍着眼泪,颤抖的手紧紧捂住尉矢流血的伤口。
“放我走。”尉矢撇开了头,入睡一样的合上了双眼,不愿再看到世间纷扰。他曾经多么不舍得抛下舒晋,可这一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连与舒晋多说一句话的愿望都没了。
他依稀记得那年汝县之战,他假死去骗舒晋,舒晋说要给他扫一辈子的墓,现在恐怕要如愿以偿了,却已不喜不悲。
舒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