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他虽然阿谀仙尊,但也不至于丢了他的身份,因此大多是不言语,只用眼神示意宫人把琐事做好了。
顾云梦其实不想吃那碗豆花,但是碗已经被宫婢推到了眼前。
琴白误以为小孩儿是吃饱了在发愁,便解围道:“要是吃饱了,就别吃了,吃多了胀得难受。”
顾云梦点点头,这会儿琴白又像是每日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了:“也不是吃饱了,就是不想吃这个了。”他拨拨豆花、推远了,又回头挑了点面在碗里。
“怎的就不想吃了?”琴白没明白,只看出来顾云梦有些失落,这小孩儿平日里成天傻乐,天塌下来也没所谓的样子,难得这么失意,看得他心疼不已。
顾云梦摇摇头,没答话,转头问嘉靖:“永乐帝还有说我们什么么?”
他不想答,是因为他和琴白的相遇,说到底还是从唐八冢请他吃的那碗辣豆花开始的。门派消亡、亲故离世,就算他再大的心,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日子是要过的,难过与伤心何必天天挂在脸上。
嘉靖在旁本来融不进去这桌话里,这会儿顾云梦问了他,自然是高兴答道:“成祖留了手记,提到由仙人点拨,在宫中设立后宫苑,饲养花草、调理风水。”
琴白与顾云梦相视一眼,小孩儿忍不住笑了:“一朵好花。”
仙人双颊微红,撇撇嘴,岔开话题:“可有记载唐门的事情?”
唐门?
嘉靖心中咯噔一声,他突然想起昨夜刚刚与小仙童碰上时,那人说他是蜀中唐门人士……然而成祖手记中清楚地写着,已于永乐二年将唐门全灭。如果现在同仙人把话说明白,自己的长生之路还能求得吗?
嘉靖此人,作为帝王,早已是玩弄权力与鼓掌之间,随着年岁增长,沉迷修道,特别是因为那本成祖手记,更是如痴如醉,成日命百官写青词焚之,用以将向道家的仙尊求长生。万万没有想到,在壬寅宫变之后,竟让他在宫中“捡”到了顾云梦与琴白二人。
此时此刻,琴白问起唐门之事,攸关他长生之路,嘉靖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顾云梦之前被赵四九绑了关起来,大概不清楚这其中的零零总总,但琴白可是亲耳听到赵四九和方宇清说的“五千Jing兵在外候着”。他看嘉靖神色飘忽,想也知道,这本成祖手记中一定也写了为何发兵唐门。
嘉靖自昨夜见到他二人开始,兴致非凡,除却今晨小小插曲,一直是对二人恭敬有加,还有些讨好的味道。但关于唐门的事却不愿同他们直说,其中必有古怪。琴白猜不定嘉靖的心思,沉声道:“本尊从异界而来,不通大明俗律。陛下是有什么烦恼,可同我诉说?”
顾云梦此时也回过味儿来,盯着嘉靖说:“陛下如实相告,我等必有重谢。”他也不知道是哪儿学的这种话,说完有些后悔,他一个穷小子,哪有什么重谢。只好侧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琴白。
琴白看着小孩儿这幅模样,心底一软,轻轻拨拢了一下顾云梦鬓角的几缕散发:“是,本尊自有重谢。”
“宫内杂集太乱,若仙人想知道,我日后命人去找来。”嘉靖随便找了个借口圆过去,他对修道的痴迷也仅仅够破了他一时的冷静,一国之君,若是连这点事都糊不过去,这皇帝也别干了:“仙人既然开口,朕、我自然将其放在心上。”
琴白知道此事急不来,应道:“那便劳烦陛下了。”
顾云梦在一边听着两人兵来将挡的,也是云里雾里。不过听着这意思,他俩人还是要在宫中再住几日,多少有点烦躁起来,也不管什么礼仪规矩、拿着筷子就戳桌上的菜。
嘉靖一看,借势转了话题:“今日阳光正好,仙家何不移步后宫苑瞧瞧?”
顾云梦一听,立刻蹦下板凳,他现在算是适应了新的皇宫生活。在这儿,他和琴白不必像上次那样畏首畏尾,反而有种说了算的意思,加上他心情不好,干脆就不管那些规矩礼数,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全,说道:“那好,有劳陛下带路。”
琴白哪里不懂小孩儿的心思,心里笑坏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嘉靖一时间竟摸不出这二人到底谁才是拿主意的人。他刚想让打个含混,等琴白发话,只听到耳边传来仙人冷冷的声音:“陛下不是说阳光正好,怎么不得起驾呢?”
嘉靖回过头一看,琴白半边身子不知为何发青,好像半个人洇在湖水里一般。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再看过去,仙人又如同之前一般静静站在那里,整个人身上充盈着柔和的灵力,看起来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
☆、005
005
嘉靖所言不虚,今日外头果真阳光大好。
后宫苑的小径,被人一早扫了雪,踏在上头,鞋袜不沾一点新雪,还能赏见院子里千树万树的梨花。
陛下屏退了宫人,仅他们三人,在后宫苑里慢慢走着。
除却昨夜的匆匆一瞥,顾云梦是第一次看见真实的雪。
在幻境里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