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山行宫那几天,九公主遇到了一位世家公子,两人相谈甚欢,便总是将碍眼的月宜赶走。月宜乐得清静,和李泓约好了在附近游玩。李泓等在约定的地点,半低着头,靠在树干上,被树枝割裂的阳光落在他面容上,有些神秘的蛊惑。他的目光悠远而冷淡,却在看到那道倩影而变得温暖。月宜笑盈盈地走过来:你好些了吗?
李泓晃了晃手臂说:好多了。大哥给的药很管用。
他是太子嘛,好东西都是他的。月宜打趣。这话不假,李源就喜欢稀奇东西,皇帝又疼他,太子宫中都快成了珍宝阁。
李泓和她慢悠悠地走着,听着她脆生生地讲述着九公主和那位公子的事情:九公主一听到人家来了就把我打发走了,也许是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
走了也好李泓喃喃说着。
什么?
哦,我是说可能吧,不想告诉你。
月宜撇撇嘴:我才懒得关心。
李泓偷偷看她一眼,漂亮恬静的小姑娘,即便是高贵的九公主也不如她绝色如画,九公主估计也是怕那位世家公子不小心看上月宜。他心里庆幸,唇边的笑意也扩散了不少。
你那天好厉害。下人们都在说二殿下一鸣惊人。月宜也有些佩服,轻快地说着,那么壮的一头熊瞎子你一个人就杀死了。她顿了顿,语气却变得有点酸:六公主的伴读四处说你英勇不凡,提起你声音都不一样了。
哦,是嘛李泓一如既往平静地回应。
月宜睨他一眼,见他也不和自己解释什么继续凉凉地说:人家可能看上你了。
看上我?李泓脚步一顿。
对啊,上回我在国子学门口看到你们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嘛?她本来那天是鼓起勇气要和李泓说说话的,结果看到那位陈姑娘语笑嫣然地站在梨花树下,李泓站在她面前,虽然看起来不甚熟悉,但是月宜还是气闷,偷偷推歪了他桌子上的砚台跑开了。
李泓微微蹙起眉头:你说的到底是谁?
就是那个陈潆。
李泓想了想道:哦,六公主的伴读,我有些印象。
月宜拈着海棠花枝鼓着小嘴不说话了。
李泓觑着她的神情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月宜,怎么了?
月宜横他一眼,是小女儿的嗔怒: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吗?你们肯定说了好些有意思的事情。
李泓道:她上次和我说话,是想让我去赴她办的秋海棠宴,我问了你有没有去,她说没有,我就没在和她说话了。
月宜的脸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红,声音也软软得:你说的真的?
真的。李泓认真地说。
月宜看着远处,有些小怨气:我不喜欢陈潆,她总是跟着太子他们说我笨,喊我乔木头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出自先秦《伐木》]李泓忽然念了一句,声音低沉却又轻快,似乎还隐忍着笑意。
月宜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李泓憋着笑,唇角却还是绷不住了,月宜恍然大悟,抬起手就去打他:好啊,你也笑话我!
李泓就这么闪躲着,小姑娘根本碰不到,气得一直往他身上扑,不经意间碰到李泓受伤的左肩,李泓嘶了一声,皱起眉头。月宜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慌乱地询问:对不起,我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对不起,疼不疼让我瞧瞧
李泓顺着她的力气坐在地上,月宜也来不及考虑男女有别,小心翼翼得给他解开外衣,果然看到白色的里衣已经有了血迹。月宜又急又愧,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手上:都是我的错疼吗?
李泓却只是微笑:不疼。没事。
怎么办?回去上药吗?小姑娘急急地问。
没必要。李泓侧过脸儿,静静望着小姑娘关切地神色,心里面暖融融得,真的没事。
月宜缓了口气,听他这么说,也只好又给他将衣服系好,刚才那一点赌气都消散了,回想起来,还是自己耍小性子,她绞着手指有些低落地开口:其实我不该这样的,您是皇子,我应该尊敬您的
李泓忙道:没有的,我很喜欢你这样子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也热辣辣的,又不自然地解释:我是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刚才她低着头,给自己整理好衣服,那样乖巧温婉,让李泓开始幻想她是他的小媳妇儿,自己出门前为他整理衣衫,然后,他可以抬起手碰一碰她柔嫩的面颊。
月宜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初秋的风微凉却依然吹不散脸上的热度。她扪心自问,喜欢李泓吗?当然喜欢,否则也不会提起他就坐立不安的,连想和他说说话都要再三思量。他和自己少有的说的几句话都被她翻来覆去的念叨。好不容易关系亲近了,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木头觉得厌烦。
她挨着他也席地而坐,两手揪着裙摆没有说话。
李泓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唐突了月宜连忙说: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