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棺材。
“呼……”
相反,他听到一声嘶哑而古怪的低呼。
“林生……我的林生……”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棺材板上,发出了粗糙地摩擦声。
那是千机老人正在抚摸那一口厚实的紫檀棺材板。
毫无疑问的是,千机老人在这一刻多少显得有些反常。
他怔怔地看着林茂的棺材,明明身体都已经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嘴角更是滴下了宛若野兽一般的浑浊唾ye,却始终没有真正地推开那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厚重的棺材。
“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千机老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棺材,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古怪的怀念与疏离,明明已经沦落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在这一刻,他的声音却溢满了复杂的情绪。
但在场的这么多人中,却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理解现在的他。
至于他所感慨的对象本人,曾经的“林生”,林茂躺在棺材之中,只觉得汗毛倒竖,整个人一阵恶寒。
千机老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从怀中取出了灭魔灯放在胸前,Jing神紧绷地想道。
而夹板之下的常小青,气息则变得更加沉默,更加淡薄——那种不好的预感依然在他的心中萦绕不去,几乎快要将向来冷静的他逼疯。
“噗嗤——我倒是没想到,大名鼎鼎,杀人如麻的千机老人,如今倒对着一具棺材患得患失了。”
千机老人的这番反常,龚宁紫自然不会错过。
他一如往常地发出了辛辣的嗤笑,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千机老人大概也能感受到这一刻的他是多么的心乱如麻。
龚宁紫无法控制地观察着那一口棺材,多么熟悉的形制,多么熟悉的雕花。
这确实便是他为了自己能够与林茂衣冠共眠而准备的棺材!而现在,它就这般伤痕累累地出现在龚宁紫的面前,棺材的表面布满了千机老人分泌出来的粘ye。
以龚宁紫对白若林的了解,后者绝不会蠢到将一具毫无干系的尸体摆在这样的棺材中送进宫来,尤其是在他已经拖延了这么久情况……难道……
“龚府主很焦急?”
千机老人被那嗤笑一刺,反倒像是回过了神,他低下头看着龚宁紫,冰冷地笑了起来。
“我可不觉得我有多患得患失,反倒是是龚府主你……你在害怕什么?唔,你在害怕,你还在紧张……你很关心这口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对吗?”
千机老人嘻嘻只笑,态度看上去仿佛比之前还要更加亲切几分。
龚宁紫脸上的肌rou微微一跳,并未说话。
龚宁紫的身体被千机老人所吞噬,纵然后者并未将前者彻底消化溶解在自己的体内,但他身体里的那些蛊虫却另有机制,将龚宁紫的身体与他的相联在一起——不然的话,以千机老人身体中蛊虫混乱相互攻击的状态,他早已因为蛊虫的失去控制而彻底崩坏。但自从吞噬了龚宁紫之后,无论龚宁紫愿不愿意,他依然用自己健康的身体为千机老人分担了一部分毒素与痛苦。
不得不说,这其实算得上是千机老人的无奈之举。当然,这绝非是因为千机老人依然还对龚宁紫报以一丝丝善意,而是这种靠吞噬他人身体来分担蛊虫毒素维持自身功能运转的方法,其实是有一项非常严重的副作用的。
那就是这两人之间竟然可以因为血rou上的相交而心神相互……龚宁紫chao水一般的恐慌与困惑掠过千机老人的身体,后者微微战栗起来,腐烂的面孔上却骤然浮现出愉快的神色。
经由龚宁紫不自觉的确认,千机老人看着面前的棺材,最终安下了心来。
龚宁紫脸颊上的肌rou微微跳动,眼底掠过了极端厌恶的情绪。正如同千机老人可以感受到龚宁紫的情绪这般,龚宁紫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千机老人此时的心情,那是极端的兴奋与跃跃欲试,但在那一片野兽般的贪婪之中,却又暗含着不容小觑的怀念与患得患失。
事到如今,千机老人在面对林茂……或者说,多年前林生留下来的那具身体时,那丑恶的身体与腐烂的心灵中,依然蕴含着一抹淡淡的柔软。
若不是身体被镶嵌在千机老人的体内,龚宁紫几乎要直接呕吐出来。
冲动之下,龚宁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那些话——
“你竟然真的爱过他。”
龚宁紫低喃道。
千机老人眼中红光一闪,从喉咙中溢出含糊的声音:“是啊,我真的爱他。”
丑陋的怪物用难以描述的深情眼神看着面前的棺材,浑然不顾周遭人的震惊与诧异。
“嘻嘻嘻,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加爱他了……”
千机老人摩挲棺材的举动变得粗暴了起来,紫檀木板被他身上流下的粘ye浸润之后,颜色开始变得暗淡,质地仿佛也变得绵软腐朽。
棺材之中的林茂无声无息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