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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林海摇着轮椅凑过去,“喜欢我很难过吗?”
“难过。”陈轩赌气道,“没有什么比喜欢你更难过的事儿了。”
他闻言,笑了笑:“那我走,不惹你了。”
“腿都断了,还能走去哪儿?”陈三少闻言,抓住轮椅,吃力地把林海拽回来,“也就我不嫌弃你。”
“嗯,我也不嫌弃你。”他暗自好笑,看见三少爷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时,心尖微颤,“本来想让你高高兴兴过个年,没想到还是……”
林海话未说完,声音就低沉了下去,而陈轩脱了西装外套,扶着他上床,拿起绷带咬牙给林海的伤腿换药。难言的苦闷将他们笼罩,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原先的互相试探终是被牵绊取代。人一旦有了牵挂,势必畏首畏尾,林海如此,陈轩亦是。
烛火摇曳,卧房没拉电线,陈轩的神情在飘摇的火光里逐渐模糊,林海抬手摸索着替三少爷擦眼泪:“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惹你伤心。”
“我就是觉得喜欢你真累。”陈三少拍开他的手,抽抽噎噎地抱怨,“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点儿。”
“那我走好不好?”林海又去摸三少爷的脸。
“走去哪儿?”这回三少爷倒不说他的腿了,倚着林海的肩躺下,“我在这儿,你还要去别的地方?”
他闻言苦笑着放下床帐:“是了,我没地方可去。”
陈轩踢了踢林海的脚踝。
“围着你转,好吧?”他用鼻尖蹭三少爷的颈窝,“一辈子都围着你转。”
“说得好听……”陈三少抱住林海的腰,嗓音哑了,忍不住又去踢他的脚踝,“读书人。”
“嗯,百无一用是书生。”林海半是开玩笑,半是自嘲,“换了旁人,说不准现在就拿着枪冲进陈记去了。”
“不要命啊?”陈轩轻哼。
“喜欢你还要什么命?”
陈三少抠了抠被角,亲他一口:“林海。”
“嗯?”林海偏头望三少爷。
“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不能。”
三少爷沉默片刻,把脸贴在他胸口:“那就一直这么好。”
“嗯。”林海捏住陈轩的后颈,“一直。”
“不许反悔。”陈三少忽然张嘴咬他的胸口,硬是咬出一排牙印,狠狠道,“反悔了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怕了你了。”林海轻轻笑起来,低头吻住陈轩的嘴唇,含糊道,“我的三少爷,睡吧。”
床头的蜡烛燃尽了,陈三少的呼吸浅浅地徘徊在他颈窝边,像猫爪子,从下巴挠到领口,林海闭上眼睛躺了会儿,被撩得忍不住抬起胳膊,掌心盖在陈轩眼睛上时感受到了睫毛的颤抖。
他起身叹息:“三少爷?”
陈三少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装睡。
“没睡就陪我说说话。”
“睡了。”
“你这是说梦话?”
“林海,我烦着呢!”陈轩恼了,腾地坐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发火,“我不想让你娶别人,又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把大哥的生意抢到手,我真没用。”
林海把三少爷牢牢地搂在怀里,边听陈轩抱怨,边亲他的颈窝,还拿嘴唇故意摩挲敏感的喉结,把三少爷逗得在床上扭来扭去。
“林海……”陈三少更憋闷了。
“有我在呢,想那么多做什么?”他拍拍陈轩的后腰,“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法子的。”
陈轩不吭声了,脸颊一动不动地贴在林海的肩头,半晌呼吸渐渐平稳,脑袋也耷拉下来,看来闹腾了大半天,三少爷也累了。林涵暗自叹息,捏着被角费力地翻了一个身,他的伤腿正在结痂,临睡时又痛又痒,此刻倒没了睡意。
陈三少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脑袋顺势拱到了他颈窝里。三少爷每晚入睡时就算不是这个姿势,半夜也会慢慢变成这个姿势,仿佛躲在林海怀里就安心了似的。而林海搂着他,心思逐渐飘远。
钱家下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在他们最需要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林海不信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也想不通谁会是幕后推手。按理说陈振兴一连失去了两个儿子,理应继续报复林海才对,哪有帮分会夺家产的道理?可南京城暗地里想要搞垮陈记的人大有人在,他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排查。
所以这桩婚事蹊跷得很,处处都透着诡异。
月明星稀,银月的清晖流淌在卧房新换的木门边,林海揉了揉陈轩的脑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然而没睡多久还是醒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还没刺破厚重的云层,大地迟迟未曾苏醒。
陈三少自然睡得昏天黑地,任林海怎么翻身都没醒。
他也不急着起床,捏着陈轩的下巴仔细打量——三少爷自小长在陈记,虽算不上养尊处优,但在外人面前好歹有点少爷样,所以怎么看怎么纨绔,不过陈轩长得耐看,除了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