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条道走,“三少爷的事儿,您真的打算插手?”
林海没有立刻回答,等快到码头时,才道:“我有分寸。”字字句句都是插手的意思。
远方无奈地叹息,不再多问了。
码头悬着几点豆似的灯光,河风一吹,汽车仿佛驶进幽冥鬼界,林海眼前飘过昏沉的树影,等透过车窗能看见河里粼粼波光时,他唤远方停车。林海刚当上分会的行长那会儿,这块地界还比较繁华,他隔三差五就要来,后来越来越多的新码头出现,这里便渐渐荒芜,他也再没来过。
如今故地重游,不免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林海披着风衣站在河边沉思。远方走过来给他递烟,林海拿了,夹在手里没抽:“早戒了。”正因为戒了,他看见陈三少抽烟才烦躁,抽上容易,戒难,好好一个阔少,染什么毛病不好,非要抽烟?不过看陈三少再也没碰过烟的架势,估计也只是一时兴起,没上瘾。
“行长,大家都在里面等你。”远方轻声提醒他。
林海应了,转身走进码头边的小屋,里面稀稀落落坐了五六个人,都是分会的骨干人员。
夜里起风了,吹了半宿,水波一浪接着一浪打shi码头上的竹板,林海从屋里出来时,残月西垂,远方低声问他要不要吃夜宵。
“还有馆子开着?”林海疲惫地叹息。
“有。”远方引他往街口走,“陈记名下的馆子,不怕宵禁,这时候还开着。”说罢,已抬手指向黑夜中的微光,“就在那。”
林海抬眼望去,隐约有些印象。
像是猜到他的心思,远方提醒道:“几年前,您经常来。”
“都快忘了。”他笑着摇头,抬腿推开破旧的木门,闯入暖黄色的灯光。
店小二趴在油迹斑斑的桌上打瞌睡,闻声抬头,困惑地揉着眼睛:“林……行长?”唤完,已经清醒了。
“去做些吃的。”远方催促。
“只剩些便宜的吃食了。”店小二颇为窘迫。
林海倒是无所谓,只让他端上来,等店小二把夜宵端上来,远方有些不乐意:“赤豆元宵,怎么只有这个?”
“没事。”林海挥了挥手,捏着汤匙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坠入胃部,他忍不住说,“再带回去一碗。”
“三少爷肯定睡了。”远方知他心思,轻哼道,“行长,你就算带回去,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吃。”
“是了,三少爷哪里愿意吃这些?”林海无奈地搅了搅元宵。
店小二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林行长,您还真别这么说,前几年陈记的少爷常来咱们店里坐着。”
林海猛地抬头,隐约猜出店小二说得是谁。
“一坐就是一下午,就点一碗元宵。”店小二边说边指楼上的位置,“就坐那儿,能看见码头。”
听到这儿,林海“咣当”一声扔下汤匙:“给我做一碗带走。”
“行长!”远方气恼。
“他若是睡了,这碗元宵就留着当早饭。”他笑着起身,“三少爷还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我看他是不把赤豆元宵当甜食吃。”
林海越说越是无奈:“他先前说认识我很久,我还当是笑话,没想到竟是真的。”
“可是行长,他认识你只是为了夺家产。”远方实话实说。
“我知道。”林海双手交叉,见店小二把赤豆元宵装在食盒里带出来,转身往屋外走。
林海什么都知道,可他一想到三少爷眼巴巴地追寻自己的身影,就忍不住心软。那时的陈轩肯定绞尽脑汁思考接近他的法子,一边吃元宵,一边盯着码头,生怕错过蛛丝马迹,一想就是一整天。
汽车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飞驰,遇上路障,远方就拿出分会的名牌在窗口晃,巡夜的警察见林海坐在后排都不敢拦,挥挥手就放行了。
倒是进家门以后,林海被关在了屋外。
陈三少没睡,却不舍得离开被窝给他开门,别别扭扭地缩在床上喊:“等会儿。”
更深露重,林海哪里能等,硬是将门踹开,眼尖瞥见陈轩将什么册子藏在了枕头下。
“嗯?”他眯起眼睛。
陈轩面色微红,弓着腰往床里侧躲:“你怎么……才回来?”
林海脱了沾满寒气的外衣:“这话该我问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呢。”三少爷哼唧。
“等我干什么?”他脱完,掀开被子躺进去,膝盖微微弯曲,一下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林海顿时猜到陈轩刚刚看得是什么书,忍笑把册子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三少爷,我当你经验丰富,原来也要看书学?”
陈轩被戳穿,涨红了脸往被子里缩。
“我来瞧瞧。”他把册子翻开,“三少爷看到哪个喜欢的姿势了?咱们试试。”
陈轩窝在被褥里踢他的腿:“不试。”
“不是要和我睡觉吗?”林海故意调侃,“选个姿势,我睡你。”
若不是看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