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时,牧倾寒忽然把手一下伸了出来,牢牢抓住了北堂戎渡意欲缩回的手,就仿佛抓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紧紧地抓住,再也不肯放开,然后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磨蹭着,满是深情,感受着那掌心中柔软而温暖的质感。
北堂戎渡没有躲闪,只是任凭牧倾寒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他的脸上神色淡淡,恍如烟云一般,只是那眼神之中却看得出有几许情意流露,北堂戎渡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神情不再是平日里的模样,而是真真切切地如同一个年轻的少女,正注视着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北堂戎渡,而是牧倾寒魂牵梦萦的心上人,一个叫作蓉蓉的女子。
“你不应该走这么久,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见我了,蓉蓉……”过了很久,牧倾寒才强行压抑住激动无绪的心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喃喃地说着,掌中那只洁白如玉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柔软光滑,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气,能够这样再次握着这只手,此时哪怕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牧倾寒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流转着这么一个念头,一时忍不住轻轻亲吻着那雪白的指尖,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苦苦等待着的,就是这么一刻,与之相比,什么名与利,痴与恨,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延续仿佛整整一生的信念,其实只是这一道深藏在自己心底的倩影,这一缕永不会湮灭的阳光。
“我知道,我都知道……”北堂戎渡神情淡淡而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深陷眼窝里的眸子温暖且清澈,显得极为动人,他一面用手轻轻拭去对方面庞上残余的泪痕,一面柔声安慰着,如同低喃如同私语,牧倾寒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辛酸和苦涩,但同时也有着喜悦与平静,他神情温柔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堂戎渡,右手在对方披散的青丝上缓慢抚摩着,伴随着颤抖--在滚滚红尘中挣扎等待了许久,才终于迎来此刻,怎能不如癫如狂?
北堂戎渡微微一笑,笑容依然是那般清澈平和,好似最温柔的情人,带着这样的笑容,他用掌心贴着牧倾寒苍白的脸颊一寸一寸地摸着,不知不觉间,嘴唇已轻轻柔柔地吻上了牧倾寒的唇,温柔地吮吸了一下:“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对不起……倾寒,让你等了很久。”
牧倾寒似悲似喜,但就在这时,忽然在他的心底深处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她’么?真的就是‘蓉蓉’么?”这声音幽幽如浮游一线的细丝,可是却仿佛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牧倾寒脸色大变,他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来,然而,然而……
到了此时,牧倾寒的心脏忽然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仿佛已经快要窒息,即便他极力忍耐着,也依然觉得难以负荷,他定定凝视着面前那张清丽如花的容颜,沉默了很久,先前的幸福与喜悦渐渐褪去,表情似哭又似笑,好象要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都说出来,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北堂戎渡看着他,眼神透着温和与怜悯,牧倾寒开始浑身微微颤抖起来,表情仿佛十分痛苦地扭曲了,汗水如浆,很快就shi透了全身,他艰难地翕动着双唇,道:“我看不破……也许说来有些可笑,可是蓉蓉,我真的看不破……你告诉我……”
不知何时,牧倾寒的头发已经悄无声息地散开,带着汗水微shi而略显凌乱地垂在肩头,从中竟然隐约看到了几许银色的白发,仿佛带着浓郁的不解与不甘,北堂戎渡沉默地站在牧倾寒面前,那张有若桃花般的脸容依旧美丽难言,眉尖悄然蹙起,面露微微的怜悯之色,牧倾寒突然紧紧抱住了他,似乎是自嘲又伤感地一笑,喃喃道:“你告诉我,蓉蓉……”男人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猛地就将北堂戎渡按倒在地,他紧紧抱着对方,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迅速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袍,喉中传出压抑的声音,是混杂了痛苦与复杂之意的破碎低喃:“我看不破,我忘不了你……蓉蓉,你告诉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迷离、痛苦、癫狂,除了这些以外,仿佛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感受,室中光滑冰冷的地面上,两具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久久融合难分……半晌,泛着汗水的身躯突然分开,牧倾寒裹起凌乱的衣物,定定看着面前裸着雪白结实胴体的人,那人依旧青丝如瀑,面容如花,地面上零星溅着几点殷红的血,牧倾寒只觉得双腿之间钝痛难当,有黏腻的东西尚自从下体之中缓缓流出,他痴痴地看着北堂戎渡,眼神复杂无比,突然间人影一闪,已飞身掠出了房间。
牧倾寒近乎癫狂地一路飞奔,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了,只一味向前奔驰,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已是一片寂静,草木葳蕤,溪水潺潺,牧倾寒惘然四顾,忽然痛苦地嘶吼一声,艰难地缓缓跪了下来,刹那间他想起了很多过往,想起很久以前的岁月,这一切的一切,用言语难以形容,牧倾寒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睛shi润,笑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然而这所有的种种,到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声嘶哑的长啸,牧倾寒仰首长啸,啸声环彻山林,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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