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老男人就是罗嗦。”
倪睿苦笑一下,乖乖地闭上了嘴。其实他并不老,两个月前才刚满二十八岁,不过要是跟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相比起来,那确实可以算是个老男人了。
今晚还没下课时倪睿就收到了许凡潇发来的信息,说他今晚要在倪睿这里过夜,倪睿有些受宠若惊地度过了最後一节课,一放学就去买了宵夜回来,就为了把这个小祖宗伺候高兴了,能赏他点好脸色。
许凡潇吃饱後满足地擦了擦嘴,那嘴唇水红柔嫩,让倪睿不由自主地就想靠过去亲上一口,可他还没凑到许凡潇身边,立马就被一把推开了,“干嘛?澡都没洗呢,这麽饥渴。”
倪睿被他这一推,立刻不敢再动作了,生怕又惹了他不高兴,说:“你吃饱了就先去洗澡吧,天气凉,拖晚了不好。”
许凡潇没理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倪睿的衣柜,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倪睿把他吃剩下的汤汁倒了,又把碗洗干净,坐在床头轻轻地叹了声气。他想起了前几天去找秦老师练接力赛的事,那天秦老师刚好生病了,他以前的学生孙老师就在宿舍里照顾他。孙老师毕业了这麽多年一直仍跟秦老师非常亲近,这让倪睿很羡慕,而在比对了自己的境遇後,这羡慕又变成了自嘲。
要是他生病了,许凡潇估计理都不会理他一下吧。
这种既让他饱受折磨又令他沈迷不已的关系,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去年许凡潇刚刚升上高二,倪睿是他们班的化学老师,一开始他并没怎麽注意到这个学生,许凡潇成绩不错,但并不拔尖,在课堂上不活跃,也从不向他请教问题,一直到了那年的校运会前,二人才有了第一次真正的接触。
那时候倪睿报名了跳远,放学後有空便会去田径场练习,那天他正在跳板和沙坑之间反复奋战,旁边站著几个跟他相熟的学生,一边说笑一边给他加油。倪睿又一次跳跃後,重心一个不稳,双手撑後坐在了沙子上,旁边的学生打趣了他几句,突然前面伸下来一只手,倪睿抬起头,发现是六班的学生许凡潇。
许凡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来是要拉他起来的意思,倪睿没多想就拉住了他的手,可在两手相触时,倪睿突然感觉到手心被他轻轻地挠了几下,像是种顽皮而又不怀好意的挑逗,他心里一颤,腿一软,居然又跌坐回了沙子上。
许凡潇不说话,那表情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又带著点嘲笑,没再理他就走了。
第二天倪睿走进六班的教室里,情不自禁地就朝许凡潇看了过去,许凡潇面无异色,直直地看著倪睿的眼睛,最後反而是倪睿招架不住先转开了脸,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被那目光穿透了似的,讲课时也好几次忘了词,不得不低头去翻教案本。
昨天的事也许只是许凡潇的一个玩笑,可倪睿又觉得那不只是个玩笑,至少配上许凡潇的那种态度、那副表情,看起来就不太像个玩笑了。
又过了一阵子,那天傍晚时倪睿正加班批改试卷,许凡潇无声无息地就走了进来,他突然把手搭到倪睿肩上,倪睿被吓了一大跳,问:“有、有什麽事吗?”许凡潇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把倪睿吹得身上一阵哆嗦,他捂了捂耳朵,又说,“别、别捉弄老师。”
许凡潇轻笑一声,“老师怎麽那麽紧张?”又凑过去问,“是因为你喜欢男人,所以有反应了吗?”
倪睿一下被他说中了自己的秘密,有些惊恐地看著他,许凡潇又笑了一下,说:“老师别怕呀,我不会说出去的。”接著他在倪睿胸前摸了一把,看到他的脸由苍白变得通红,这才满意地出去了。
倪睿对那天傍晚的事情耿耿於怀,他一直以为自己把性向藏得很隐蔽,可不知道为什麽还是被人发现了,而发现的人好像并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公之於众,只是利用它来戏弄他。
在那之後,倪睿不可避免更多地留意起许凡潇来,那个学生话不多,跟同学也不太亲近,各科成绩平平,唯独化学学得不错,许凡潇长了一双单眼皮的细长眼睛,大多时候看著很淡漠,但偶尔朝倪睿瞟来一眼时,目光里又带著戏谑和洞穿力,让倪睿觉得心惊,又觉得有些勾人。
他越来越多地注意著许凡潇,上课时会看他,改作业先改他的,有时候许凡潇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而他在梦里做的事也变得越来越不可告人。
期末考试结束後,学生们纷纷放假回家,而老师们还得留下来做总结,那天倪睿出办公室时在走廊上看到了许凡潇,他像是等在那里似的,虽然倪睿觉得他没有这麽做的理由,可也实在不明白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倪睿有些不自在地问道:“都放假了,你怎麽还在学校里?”
许凡潇过来拉住了倪睿的手腕,把他往楼层的厕所里带,倪睿不明所以地问:“干什麽去?”
许凡潇把他推进了一个隔间里,盯著他的眼睛问:“老师,你为什麽总是看我?上课也看,下课也看,我有那麽好看吗?”
倪睿立刻转开了脸,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