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意外。
“你好呀,”她笑盈盈地说,“能让我进来吗?”
这也许是许艾听过的最柔和动听的声音,那姑娘一笑,她都不敢呼吸了——万一把她的声音吹跑了,听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但她想起雀子们说的话了,包括现在,它们也正在她耳边吵。
——“不许开!”“让她滚!”
……难道这姑娘不是人?
许艾低头看看,大太阳下,她的影子又黑又浓。
“……为啥不让她进来?”她压低声音问。然而雀子们并不理她,只是“扑啦啦”地飞,边飞边叫。
门外的姑娘还在对着她笑,许艾不好意思继续从门缝里看人了,只好把小门打开一点,自己站在门口,朝她为难地笑了笑:“叶先生不在。”
那姑娘头一歪,黑发从肩头滑落,像杂志封面一样可爱俏皮。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的?”她笑嘻嘻地说。
“……难道不是来找主人家的吗?”
那姑娘一愣,大眼睛眨了眨:“也对哦,我把这事给忘了……啊哈哈,怎么这么傻。”
……看起来似乎不怎么聪明,演技也相当浮夸,许艾想。
不过长得漂亮的人,就算演技浮夸,还是能让人觉得……挺可爱的。
身后传来“扑啦啦”一阵吵,许艾回头一看,雀子们从宅子里成群结队地飞出,越过围墙冲出小门,蜂拥着飞向外面的姑娘。那些鸟儿们挥舞着翅膀,抬起爪子昂起头颈,对着她一顿扇一顿啄,还有花白的鸟屎炮弹似的落下来。
漂亮姑娘被吓慌了,一边尖叫一边挥手赶它们,花瓣一样娇柔的脸蛋满是惊恐。
“能不能让我进去避一避?”她皱着眉头对许艾说,眼神可怜得像只被淋shi的小狗。
——一时间,许艾分不清那些雀子们到底是赶她,还是在帮她。
毕竟是鸟,脑子还没它们拉的屎大,不能指望它们能想得多周全,许艾想;这么一比较,她觉得还是祖nainai比较容易沟通。
“叶先生不在。”许艾又重复了一遍。
对方“诶……”地叹了口气。
许艾看到她仙气飘飘的裙子,纤细洁白的胳膊,乌黑柔顺的长发上——都沾满鸟屎鸟毛。
“……要不你进来,我给你块毛巾擦擦吧。”
那姑娘就跟着许艾进了屋,进了她住的东厢,在她的客厅里坐下,接过她的毛巾,用好听(而浮夸)的声音和漂亮(而浮夸)的表情向她道了谢。
“刚才你好像在和鸟儿说话?”她一边擦掉身上的脏东西一边说。
刚刚她进门的时候,雀子们还在又扑又叫,许艾忍不住喊了声“别闹”——它们就立刻飞走了。
“……没有啊,”许艾说,“我就是急了,说了句胡话。”
“它们好像挺听你的。”
“凑巧吧……”
那姑娘擦完了,又笑笑道了声谢,就去洗手间帮许艾把毛巾搓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一边洗毛巾一边问,“是叶先生的亲戚?就住在他家?”
许艾刚要张嘴回答,想了想,刹住话头反问了一句:“你找叶先生有什么事吗?”
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这些本来应该她问她才对,竟然被她反客为主了。
漂亮姑娘又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既然他不在,我也不打扰你了。”
然后她洗毛巾,许艾就看她洗毛巾。水龙头“哗啦啦”开了几分钟,她洗完毛巾,拧干,晾好了,就从洗手间出来。
许艾看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上。
一个箱子一个包,两双学生风的鞋子,桌子上还有没收起来的笔记本电脑,怎么看都是大学生回校的样子。
“那你贵姓,”许艾出声打断她,“等他回来了,我可以转告他。”
那姑娘收回视线,转过头望着她,笑意堆上嘴角。
“不必了,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说着直接走向门外,“那我这就告辞了。”
许艾也就不留她了。她把她送出院子,送出大门,看她站在门口朝自己招了招手,然后一甩头发,离开了。
稍远处,有辆车在等她。那姑娘走近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许艾没见过这男人,和前两次的人又不一样。那姑娘大概是对他说了被雀子欺负的事,对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爱怜地,和某个人摸小狗的摸法完全不同)
然后两人就上车走了。
不知道这姑娘是来干嘛的……但许艾感觉不太好。
她想起雀子们对那姑娘的敌意。
——难道她以前曾经来过这里?
几个小时后,叶负雪回来了。餐厅摆上了午饭,两人坐下来,和平时一样开始吃饭。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三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