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门紧闭。她听到“呼啦啦”的翅膀拍动声,转头一看,长翅膀的“小朋友”和会发光的“小朋友”都来了。雀子们停在院子里,停在树上,停在她肩上,没有一只靠近厢房。发光的小圆球依次落在屋檐上,像一排灯泡。
“……会有什么事吗?”许艾问。她有些被这场面吓到。
“没事的。”一只麻雀说。
“不会有事的。”一只黄鹂说。
“但我们想来看看她。”一只鸽子说。
过了一会儿,窗格里透出光来,好像在寒夜里点了一盏灯;又过了一会儿,萤火虫似的亮点从窗缝门缝里溢出,“小朋友”们又像来时一样,“呼啦啦”地散了。
叶负雪推门走了出来。
“去叫明叔。”他对一只飞晚了的雀子说。
许艾赶紧迎上去:“结束了?祖nainai呢?”
“祖nainai需要休息一下,最近你可能见不到她了,”叶负雪说,“余安琪没有大碍,回去之后卧床休养一段时间,慢慢会恢复的。”
许艾走进屋里,看到余安琪靠着椅子坐着。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已经恢复了血色。
常亦彬带着余安琪回去了,明叔送他们回去的。临走的时候,常亦彬又把那堆车轱辘话搬出来说了一通,最后还笑嘻嘻地来握叶负雪的手,加上一句“有空常联系”。
叶负雪笑了笑,背着双手一动不动。
“刚刚在屋里,我家长辈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他说。
常亦彬一愣:“啊?哪位长辈?”
叶负雪薄唇一抿,轻笑一声:“她说,常家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几辈子下来,不但脸上没了皮,连头壳也是个空的。”
常亦彬脸色一变,张嘴要说什么,又忍住了,闭上嘴。
“她还说,当初是叶家福薄,没攀上这门亲戚,不过常家也得早点打算着——少干点折福折寿的事,别把祖上积下来的福德给折腾没了。”
常亦彬的嘴唇动了动,挤出一个笑来。他没再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又是两天后,叶负雪收到了常阿姨的汇款,跟着来的还有一条相当简短的留言:多谢。
明叔把留言内容告诉他的时候,他正在应对少年宫棋手的又一次挑战。
叶负雪点点头,告诉明叔不必回复了。
“她是知道的吧,”许艾说,“新娘子换了芯的事。”
“她必定知情,”叶负雪说,“要不是因为她,新娘子又怎么会从小洁变成别人?”
“……这是因为她?”
叶负雪笑了笑。
他说,常阿姨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眼皮子浅得只知道钱”的人嫁进自家大门,不管是以哪种形式。所以一旦她得知自己Jing挑细选的儿媳,其实已经被调了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惜明面上,这儿媳还是余家的小姐,还大张旗鼓地订了婚,不能三两句话就把人退回去。
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可以再给新娘换一次芯。
给余家小姐的壳子换一个乖巧听话,包她满意的内芯;而且因为是换上去的二手芯子,不会再有关于余家的记忆,不认那边的父母亲人,更方便她拿捏余家——那简直就是瞌睡递枕头的事。
“我猜的。”叶负雪最后总结了一句。
许艾被这个思路吓了一跳。
“……那最后在壳里的是谁?”她问。
“不知道是谁,”叶负雪说,“那个魂年岁很大,完全看不清来历……我猜,大概也是从谁的池子里捞上来的。”
“池子?”
“通称,”叶负雪说,“可能是个池子,也可能是间空屋,或者伪装成其他什么形式——总之,就是除魔师放魂的地方。”
许艾立刻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个帮了常亦彬的人——”
“对,”叶负雪点点头,“他帮助常亦彬,是为了接近常家,为了让他把自己介绍给常家上一辈,更方便他之后的动作,”他说着又是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他建议常阿姨来找我……如果是的话,恐怕我在他面前露怯了。”
不但没有发现新娘被调包,还帮着完成“锁魂”,把真正的新娘驱除出去——如果这是一次试探,那叶先生几乎就是完败。
叶负雪抿紧了嘴,手中的蜜蜡棋子在棋盘上不轻不重地一磕。
许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她也生气,但眼前的男人闷声不响的样子,倒比“生气”更让她难受一些。
“反正……反正常家肯定会有报应的吧?”许艾说,“至少余安琪回去之后,应该不会和他们继续来往了吧?”
叶负雪抬起头,笑了笑——有些轻蔑的笑。
“不会的,”他说,“那天常亦彬不是说了吗,这是联姻——余安琪自己都未必喜欢常亦彬,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两相忍让。就算她本人知道真相后有一万个不愿意,余家也不会和常家撕破脸。”
许艾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