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反抗,重则私奔——
“亦彬挺喜欢那姑娘的,两人也般配,谁看了都说郎才女貌,”常阿姨说着掏出照片,朝许艾手里递,“你看看,你看看。”
……哦是这样啊。许艾接过来,礼貌性地看了一眼:确实是外形气质都很登对的情侣,两人看上去也都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孩子。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许艾说。
常阿姨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把视线转向叶负雪。
“后来前面那个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回事,又闹上了,”常阿姨皱着眉头说,“直接跑去我们公司大吵大闹,说亦彬不娶她,她就去死。”
然后常亦彬也被闹得心烦,当着公司许多人的面,指着她说——“那你就去死好了”。
“她就去死了。”常阿姨说。
在炭盆里烧完了交往时候留下的东西,还有她自己。
这是一年前的事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常家马上给了姑娘父母两百万封口费,同时让律师拟了协议,对方签字保证不会传播不会泄露这件事,才能拿到钱。
“葬礼开销也都是我们出的,我觉得这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常阿姨说,“毕竟只是个分了手的前女友。”
许艾想了想,点头。
这之后的一年里,常家和余家结了儿女亲家,各项工作开始提上日程:酒宴也订了,婚纱照也拍了,两家的婚房都装修好了,蜜月旅行方案出了好几套,就等新人拍板了……
然后常家住的房子里,开始出现怪事。
“车库里的车,窗玻璃全炸;家里的小花园,好好的突然烧起来了;”常阿姨看着叶负雪说,“地毯上总是有圆形的焦疤,厨房无缘无故起火,泳池的水放了几遍还是黑臭黑臭的……”
“为什么当时不来找我?”叶负雪说着,伸手一拉,把许艾捂着耳朵的手拽下来了。
“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晦气,就找了别的先生,”常阿姨垂了眼说,“知道负雪你很忙,这点小事不想劳动你……”
“那解决了吗?”叶负雪说。
“家里的事倒是解决了……”常阿姨吞吞吐吐地说,“但下周亦彬他们就要结婚……”
婚宴的酒店换了五家,这是第六家——前面那五家,订好的宴会厅都无缘无故起火,还炸了好几盏水晶顶灯。
“我明白了,”叶负雪点点头,“那婚礼前一天,我过去看看令郎。”
常阿姨顿时脸上一喜:“好好好!直接留下来喝喜酒吧!多住几天也行——”
“喜酒就不必了,”叶负雪说,“我这样的人……就不掺和你们办喜事了。”
许艾忍不住转头看他。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最初在她面前,说自己“上不得台面”的时候,完全一样。
不像是自谦,也不是在客气——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上不得台面”“不方便掺和”。
常阿姨也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笑,转向许艾:“我就是想请你们喝个喜酒……不要想那么多——毕竟是世交,亦彬结婚不请你们,那多不像话,”她停了停,笑意扬得更大了,“将来你们结婚,也要回请我们啊。”
完蛋,许艾想。
如果“钗子”是祖nainai的弱点的话,那“结婚”应该是叶负雪的弱点了。
她悄咪咪斜眼朝旁边一看——果然,面具下的半张脸,红了。
常阿姨也发现了这一点。她马上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拉着手把两人夸了一通,正好把别人说她儿子儿媳的话现学现用,最后丢下一句不容反驳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挎着小手包走了。
许艾,20岁,人生中前20年没怎么见过“世交”,但是来叶家才一个月,就把“世交”大致认识了一遍。
“……你们家世交可真多啊。”许艾说。常阿姨已经走了快有十分钟,但叶负雪的脸还是红的。
“常家……比较特别,”叶负雪说,“虽然也是好几代以前的交情了,不过,听说当年差点——”
他的嘴动了动,站起身来话头一转:“算了,就当是帮长辈还人情。”
然后就到了婚礼前一天。
常家一早就派车过来接人,随行的是常阿姨的助理,能说会道。目的地是两小时车程外的城市,常家订下了两家酒店,一家设宴,一家住宿。
“本来太太只准备请自家亲戚朋友,后来女方家长似乎有些意见,所以就稍微办得大了些,”助理在车上解释道,“一会儿先送你们到酒店住下,亦彬下午会来。”
许艾之前问过了,常阿姨的儿子她应该怎么称呼;叶负雪说,他是叫他名字的,她也可以跟着直接叫名字。
说完他不知又想了些啥,自说自话地脸红上了。
一想起这件事,许艾就觉得,这位叶先生可能比他看上去的样子,要娇羞敏感得多。
可能是有颗少女心吧,许艾想。
她又悄悄转头朝他一望。叶负雪今天穿了一身藏青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