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这是这个月的账面。”老账房将账本放在了沈老爷面前的八仙桌上,面上有些踌躇。
“唉”沈老爷看了这个月的份额,叹了口气。“城北马庄”开了这许多年,漠北马不仅仅是好马的品相保证,更是这马庄的金字招牌。现在贸贸然地换了马种,客人不买账,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差。就是咬牙买了好的种马替了漠北马,这种马育马,三年五载的也只能做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沈家的家底也不知熬不熬得住。
沈老爷站起身,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着。那些马医了这许久,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要不要去请个更有名的大夫试试?沈老爷停了步子,复又长叹一口。不行,不行,这镇里的都请遍了,再往外请事情传扬出去,知道的是这马瘟不过人,不知道的以讹传讹还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这生意就甭想做了!
沈驰站在沈老爷旁边,看着老父又开始焦灼踱步,再一次开口道:“父亲,答应吧,沈家撑不过三年的!”
沈老爷猛拍了一下八仙桌,瞪他,“不可能!你娘就留下你跟你弟两个宝贝蛋儿,我就是不开这马庄了,也不会拿你去换钱!”不开马庄,自己倒是有了退路,可这些在马庄辛苦了小半辈子的老伙计们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沈老爷心里根本过不去这坎,但他不能让,他仰着脖子怒气冲冲地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大儿子。
沈驰看着梗着脖子的父亲,尽力露出一个笑脸,“父亲何苦说得那么难听,王家也是大家,又同是开马庄的,与我们家也算门当户对。况且王家小姐美名在外,是晨桥镇出了名的大美人,她既有心与我,日后成亲想必也能举案齐眉。”
沈老爷看着大儿子似乎挺真心的笑脸,一字一字道:“那林账房家的小襄晴你是打算始乱终弃?”
房中二人俱是一惊。
沈驰瞪大了眼看着沈老爷,缓缓低下了头,“襄儿对我只是兄妹之情。”这边沈驰还没回答完沈老爷,那边老账房已经冲了过来,喝到:“大公子你对我们家襄晴做了什么?!”
沈驰连忙摆手解释,“老账房您误会了,襄儿那么小,我怎么可能”
老账房听他似要推诿,二话不说上前扯下沈驰腰上的钱袋砸了过去。“现在你要一推四五六了?啊?这是什么?我说呢,之前她第一次学刺绣就绣了这么个钱袋子给你,可你们差了七岁,哥哥妹妹了那么多年我没多想。敢情是我一眼没看住,被你占了大便宜咯!哎呦我的小襄晴今年才十二呦!你这个”老账房是越说越气,上手就开始打沈驰。
沈驰愣了愣,一边抬手挨着打,一边解释,“可襄儿跟我说,是您嫌这钱袋花哨又丑不肯要,所以才送给我的”
老账房根本听不进去,边打边骂,“怎么可能!我亲孙女给我绣的,多丑多花哨我都要!明明是被你这个登徒子给骗了去!”
沈驰单方面挨着打,沈老爷亏心于当日事已至此,也只好过两日负荆请罪上门提亲的想法,一时也没认真拉架,心道狠打打出出气,解气了也好求亲。
沈驰敬老不敢还手,沈老爷愧疚拉着偏架,老账房越打心越慌,他们两个这样,大少爷到底是做了什么?!
三人乱作一团的时候,管家带着赵临、墨亦也到了柜台后面的小花厅,见几人纠缠在一起虽万分莫名也只得上去拉开。
管家拉着老账房的胳膊,有些生气地问道:“老林你干什么?喝多了撒酒疯敢打大少爷了?!”
老账房心慌意乱,怒火更盛,既被拉住了,也只得愤愤道:“你自己问问那个畜生,对我们家襄晴干了什么?!”
管家转头看沈驰,无比惊讶,“大少爷你怎么跟老爷一个德行!”
几人转头看沈老爷,沈老爷老脸一红,喝到:“说这个不孝子呢,看我做什么,我跟他娘那是两情相悦的!”
管家小小声补充:“那可真是,认识半年多就成亲,新婚三个月大少爷就生出来了。”
“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老账房不忘补刀,“可夫人又温婉又大家闺秀,怎么会”
管家给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沈驰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多,不很消化得来。
赵临、墨亦二人有些尴尬,就这样听了一耳朵的桃色,好像不太好。
沈老爷最先反应过来,假装正经地咳了咳,“咳咳,小驰啊,男人要有担当,敢做就要敢认。”
沈驰无比的委屈,“父亲您瞎说什么?”看老账房又要冲过来,赶忙继续道:“刚刚就是您瞎说什么始乱终弃,我什么时候乱乱过襄儿”
沈老爷生气了,沉了脸看他,“小驰你这样就不对了,父亲还能冤枉你了?前两天我去你房里找你,大白天你磨磨蹭蹭半天才开门,床上翻得都是衣服,衣柜倒是关得严实。我跟你说两句话你脸红脖子粗地说乏了要睡了,我多心往床上多看了一眼,床单上没遮好的地方带着血。”沈老爷说完撇了脸,惭愧得不行。
沈驰的脸刷地红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