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败
林之卿见卓琅母子团圆,心中颇有感触,自此也不愿触景生情,只安心养伤。转眼小雪,林之卿虽然是南方人,可已经有数年在北方过冬,竟然有些不适应南方chaoshiYin冷的天气,从前留下的一些旧伤隐隐发作,夜晚更是疼得厉害。林之卿要强,不肯言说如此疼痛,可卓琅竟然察言观色,细致入微,请了大夫为他诊治,并在房中各处摆上火炉,虽然是寒冬,但温暖舒适,让人赞叹。
林之卿心中温暖,与卓琅日益亲近,且按下不提。
殷承煜在南阳暗访林之卿的下落,断了头绪后,又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多徘徊了数日,直到江上冰封之日将近,才赶着最后一渡客船回到江北。此时,白衣教与武林盟对峙趋于火热,几乎一触即发,自从白年失踪,殷承煜虽以铁腕及时掌控教中上下势力,但仍有隐患,加之外有劲敌,白衣教表面看来滴水不漏,实际上危机四伏。
殷承煜一头扎进教务中,再也无暇顾及林之卿之事,只能暗中叫人盯紧了南阳,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报。
腊月初一,距离武林大会不过短短一个月,白衣教数万教众乘船直逼江Yin,与武林盟遥遥相对,不过浅浅数里,双方几乎能看得清对面旗帜上的字号。
大雪初降,江面上结了薄薄的冰层,但是局势已经箭在弦上,武林中从上次白衣教进犯中原至今维持的短短十年平静光景,彻底被打破。
然而这一切,林之卿都被蒙在鼓里。卓琅只字未提白衣教已经近在咫尺的事情,只是与林之卿说要外出几天,请他务必在家照顾好自己。因为之前也有过卓琅一连数日不回家的情况,林之卿并不觉得如何惊奇,反而庆幸自己能偷空去打探他府中的事情。
待夜深,林之卿换上偷拿的一套下人衣裳,悄悄走出房门,用迷香把守在门口的小厮丫鬟迷昏过去,然后几下起落,便熟门熟路地摸到卓琅的书房。
他上次盗走羊皮卷之时,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书房的构造,这一回还是依旧翻检一番,并没有其他收获,不免有些失望,轻手轻脚地整理好,然后沿原路回去,不料才出院门,就看到巡夜家丁的灯笼往他这边移,林之卿躲闪不及,只得灵机一动,把上身的褂子脱了丢到一旁,只穿着里面的小衣,颤颤巍巍地往前挪。
果然家丁见有人鬼祟,高声呼喊,林之卿装作惊吓到的样子,忙道:“是我是我!”
家丁提灯笼一照,果然是林之卿,已经冻得有些脸色青白,但是双眼是朦胧的,仿佛还未醒。
家丁问道:“林公子,深更半夜您不好生歇着,这是做什么?”
林之卿苦着脸,揉揉肚子:“饿了,想起来找些吃的,但是守门的都睡着了,我只好自己出来。”
家丁忙笑:“这好说,您先回去休息,天怪冷的,稍等小的让人送些点心过去。”
林之卿自然说好,就着家丁的灯回房,门口横七竖八地睡着两个下人,被家丁一脚踹醒,吓得魂不守舍,连连磕头。
林之卿摇手:“这不关你们的事,天冷,人容易乏,睡着也无碍。”求了几回情,好歹免了下人的过错。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厮送来热腾腾的点心与粥,林之卿这一晚的确是有些饿了,又冷,都吃光了后,才钻进被窝里。
守夜的小厮只给他留下一盏小灯,然后便立在床尾,站得笔直,眼睛再也不敢眨一下。
林之卿才吃了东西,不想睡,于是故意逗那小厮说话,不想才提到小厮的兄长,那孩子眼圈一红,声音闷闷道:“不知我哥哥现在怎样了。”
林之卿道:“等你家主人回来,我求他放你回家看你哥哥可好?”小厮年纪不过十三四,林之卿的年龄恰好可以做他哥哥,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小厮却说:“我哥哥随主人去江边打白衣教啦,也许就见不着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林之卿连忙安慰他,心思却是在急速旋转。
难道白衣教已经打过来了?怎么他却不知?
可再问下去,那小厮怎样也不肯开口了,林之卿只能罢休,只是却多留了个心眼,白天见那些下人时,都竖直了耳朵去听他们的话,果然零零碎碎也听到一些口风。
林之卿一叹,白衣教与武林盟的恩怨,不管卓琅在其中到底是扮演什么角色,终归还是要有一次了结。
既然已经得知此事,林之卿就再也无法安心住下去,但是府中人摆明了是不要他去蹚那个浑水,那夜之后,林之卿身边也不动声色地增派了许多高手,把林之卿看得紧紧的,多走一步也有人跟随。
林之卿对此十分无奈,甚至微微有屈辱之感,他寻思了许多法子,都是不行,林之卿静坐半日,忽然起身,直奔沈夫人所在。
次日傍晚,梁府角门开了,慢悠悠抬出一顶小轿。
林之卿蹲在沈夫人脚下,默不作声。他昨日去找了沈夫人求情,求她带自己出府。沈夫人本来不愿,可挨不住他再三请求,只能应下了,趁着礼佛把林之卿藏在轿子里带了出来。
进了长宁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