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照顾越驰最久的阿姨接到姨妈打来关心的电话,还很肯定地说没问题。
时小慢搬进来时,他们都很吃惊,都以为时小慢将会在这里住很久。但时小慢走了,他们反而不吃惊,他们大少爷本就如此。没人以为越驰的这番举动,兴许是与时小慢有关系。
越驰也以为没有。
可是直到生日过了,他依然提不起一丝劲来。
他不愿承认,却知道,这比他妈过世时那次还要糟糕。他妈过世时,他还太小,有爱,也有恨,他却还能借着孩子的身份躲在浴缸里偷着哭。那次给他打击太大,却也的确迅速促使他真正的长大与冷漠。
日积月累,冷漠到达最高点,也稳定太多年,怀疑同样也是。可是因时小慢突然的闯入,他的前路与维持多年的性格架构瞬间就变了。
是时小慢的到来促使他改变,促使他在废墟中重生。
他几乎以为自己已能拨开云朵,看清金边真正的由来。
一切却又戛然而止。
他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时小慢给了他那么多希望,怂恿且诱惑着他飞太高。再次跌落时,唯有更狼狈。
他连再看一眼废墟的勇气都没有。
越驰知道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堕落,但他现在只想缩在这片废墟里。
他连着许多天都未去公司,实在有急事才与助理等人电话、邮件沟通。他在家也不做其他的事,常常盯着小小的时小慢发呆。
他想这应该是失恋。
他不知道别人失恋时会如何,他也没有一点的经验。他只会玩感情游戏,却从未学过如何谈恋爱。这也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他开始时战战兢兢,甚至要靠思霂的指点。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原以为终能终得云开见天明——
越驰闭眼,将怀中娃娃抓得更紧些。
越驰颓废了这么些天,送时小慢走那天,因盛怒吩咐去调查沈月清的人却有了消息要告诉他。
他其实很不想听,人可能都有这样一个逃避的时候,他也不能幸免于难。
但幸好,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这点逃避。
那人给他打电话,越驰靠在躺椅上,手上搭着娃娃,还能用跟往常的语气同对方说话。
对方察觉不到一丝异样,将调查结果全部告诉他。
沈月清是时小慢的学姐,高了三届,从小学至高中,一直念的同一所学校。他查不到两人曾认识与打交道的痕迹,但沈月清最近的确发了一笔横财,她给父母还有自己都买了房子与车子,买的都是好的,还又在当地最大的商场内租了位置特别好的铺子,准备做生意。
光这些下来,就不下于一千万。
越驰听完,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越驰这些天颓废的同时,难免回想当天的事。
其实他当时真的太草率,他什么也没问,就那样把时小慢给送走。时小慢扒着窗户,哭着直盯星星看的样子,实在是令他心悸。
就是此时,知道沈月清的这些消息,也许的确是与时小慢有关。他本该对时小慢更失望,可是一想到那张脸,他就不由伸手去压自己的心脏。
太难受。
难受时,他甚至觉得,其实为什么一定要送时小慢走呢?骗就骗了,只要人是他的不就行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同时小慢讲什么感情,他喜欢时小慢,就该将时小慢永远圈在自己身边。
他这样想着,便更难从这股情绪中走出。
而越驰在家缩了这么些天,家里佣人们终于发现不对。毕竟二十九年来,越驰从未这样过。可是他们根本不敢把这些事往外说,即便是照顾越驰长大的阿姨也不敢。她们是跟着越驰出来的,是越驰的人,越驰家中的事自然不能往外说。
碰巧的是,这天,姨妈自己来了四季里。
她在楼下给越驰打电话,笑着说自己逛街时给他买了块手表,送来给他。
越驰正躺在沙发上拿着本书发呆,听了这话,人都来了,总不能叫她再走,他直接就叫姨妈上来。
姨妈来后,并未看出越驰心情的不同,毕竟越驰总是那张脸。她往沙发坐,看到沙发上摆着的个娃娃,她伸手拿起来,看了几眼,赞道:“这娃娃可真是漂亮。”
越驰的脚步微微一滞,坐到她对面。
姨妈从身边拿起一个纸袋,从中拿出两个盒子,推给越驰,笑道:“你和小慢一人一个。”不等越驰拿,她就四处看,“小慢上班去了?我先去了趟公司,他们说你不在,我才来家中。”姨妈四处看的时候,忽然看到越驰的阿姨在朝她拼命挤眼睛。
向来想得少的姨妈,心中一个“咯噔”,她瞪大眼睛,再看阿姨一眼。
阿姨用手掌将眼睛一蒙,脸上就露出一点苦笑。
姨妈有点慌,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姨妈赶紧再去偷看越驰,她是有些怕自己的姨侄的,结果发现越驰的脸色果然变僵许多,她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再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