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逊于函谷关一役。北朔的朝政从此大乱,再也不可能威胁大周。之前陈璃劝说的话语,声声在耳。复国是彻底没有希望了,至少自己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看到了。
甚至不必想得那么遥远,只看眼前,自己兵马虽然折损不多,但却是人心浮动,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从袁冲到雷阳冰,满肚子疑惑,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让方源来接手船队,这一招,确实够狠。
“对他,陛下还真是人尽其用。”陈玹苦涩地说着。
秦诺遥望着天际的月光,悠悠道:“我遇到方源,只是一个巧合。但对我来说,这个巧合,是最幸运的一件事了。若无他,我为皇子之时,就已命丧黄泉,而他若无我,只怕也早在斗场之内落败身亡,湮没地悄无声息。”
“他的性情,我自然尽知,若非你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君,也不会让他如此卖力相随。”
出乎秦诺预料之外,陈玹并没有讽刺或者否定什么,只是淡然说着。
秦诺没有自称朕,他也没有,两人就这样平淡而自然地说着话。
“如今陛下一帆风顺,大周国力蒸蒸日上,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又何必浪费口舌,在我的身上呢?陛下所求者,不外乎水师舰队的机关,还有南陈六郡的归属,有他在,一切都可以顺势平定,如摧枯拉朽,又何须多虑?”
陈玹说的没错,如今水师已经落到了大周手中,那些残兵纵然忠心于南陈,也不可能全部以死相殉,只要方源出面招降,终究有愿意归顺的。他们兄弟的态度,并非必不可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悄无声息出现在天边。
眼前卓然而立的青年,身影清俊脱俗,那份沉郁落寞也越发动人。
秦诺望着他,突然想到,若是南朝灭国当年,陈玹没有逃离京城,白光曦也没有逃离的话,那么事情会是什么样子?
以这个人的容貌,十三岁兵败被俘,流落京城,只怕下场生不如死。而白光曦……呃,已经被裴翎杀了。裴翎说屠人全家就屠全家,绝不带打折扣的。
想到这里,心中略微软和了少许。
秦诺遥望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月亮,开了口:“只是初秋,北朔的天气已经这么冷了。陛下不觉得冷吗?”
陈玹一愣,看着秦诺大惑不解,好端端说什么天气?
秦诺按住额头,仿佛在思考该怎么开口,终于,他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陛下听说过小冰河期吗?”
陈玹:?
第216章 两个选择
“这是一种对气候的描述, 这世上的天气,总是在不停地变暖和变冷中交替循环, 哦, 不是春夏秋冬的四季轮回交替,我说的这个变暖和变冷,是一个更加漫长的过程, 大概几百年才会有一个轮回吧。”
陈玹目光中露出疑惑, 立刻指出了秦诺话中的破绽:“等等, 陛下说几百年才有一轮, 如何得见?古往今来的记载, 并无明确趋势吧。”
秦诺苦笑, 古代的温度记录就是这么令人头疼, 因为没有一个确切的温度衡量指标, 古籍上记载的温度相关细节虽多,但都是主观感受,什么大寒, 大热的,根本不能用。
“古文记载虽少,但蛛丝马迹,总能推测,比如京城北部的渭河,在三十多年前的太清帝年间,还有更早的平泰帝年间,冬天都不会结冰, 而到了父皇景耀年间,却开始年年结冰了,甚至有几年到了开春才会融化。诸如此类的细节,还有一些。所以朕推测,最近这些年份,天下的气候,在逐渐变冷之中。当然还有北朔的雪灾,最近数年,一年比一年严重。”
陈玹侧耳听着,心中还是疑惑,两人相见,不谈国家大事,不谈两国矛盾,竟然谈起了天气。
秦诺继续说道:“一旦进入小冰河期,就是整个天下的气候开始逐渐变冷的时期,少则几十年,多则数百年才会转暖。这个过程,北方的粮食将会大幅度减产。”
陈玹脸色终于变了,他瞬间明悟,秦诺是什么意思了。
秦诺叹了一口气,之前在京城皇宫里,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流落北朔这大半年里,他走过了很多部族和城池,翻看过一些历史典籍,还有年迈牧民的记忆,逐渐有了这个念头。
实际上天气的变化波动,越是寒冷的地带,影响越突出。
最近二三十年里,北朔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而最近十年尤甚,几乎年年都有雪灾。
偏偏北朔这几十年里出了好几位雄才伟略的霸主,东征西讨,财富飞速增长,所以灾害带来的后果一开始并不明显。
这几年才日渐凸显,尤其体现在奴隶和贫民身上。
各部族掳掠奴隶无数,这些奴隶也是要吃饭的。今年雪灾的时候,磐洛城,旭日城这些地方,就已经有平民百姓冻饿而死,或者大户人家大量发卖奴隶的事情了。
一旦气候持续冷下去,粮食减产,这些城池必定会乱起来,统治者为了消耗过多的人口,只能选择南下,或者